然而,當他想到貝水暖是貝冰榆母親的時候,所有的苦水,又被他全部咽了回去。、
原來,他們是親家,隻是親家……
貝冰榆從書房出來,走下樓的時候,黎默恒正好攜著貝水暖一塊走了出來,她忙笑著迎上去,隨即在黎默恒熱切的張開雙臂時,淺笑倩兮的挽上了貝水暖的手臂裏。
“媽,昨晚事多,我們這麼久沒見,都沒有好好的聊聊,你和黎默恒聊完了?那我們母女兩個也談談天吧。”說著,無視一邊嘴角抽搐的黎默恒,挽著貝水暖的手臂就要走。
卻不想還沒走出一步,就被貝水暖笑著拉了回來,“冰兒,我聽默恒說,你買下了我們原來住的那個房子了,我們去看看吧。”
“現在?”
“恩。”
貝冰榆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們走。”
航航已經被送到了學校讀書,雖然他很不想去,很想呆在家裏陪外婆。可是,可是外婆說了,小孩子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才是惹人疼愛的好孩子。
雖然航航早就已經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天下無敵的好孩子了,可是外婆的話現在對他來說就是聖旨,他會好好遵守的,因此,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牽起甜甜的手一塊離開了黎家。
而如此幸福團圓的一家子,卻不知道,此時一間看起來破舊潮濕的旅館裏,正坐著一個披著風衣的男人。房間裏陰暗陰暗的,廉價的住宿房裏全是濃重的煙草味。
床上的男人陰狠著眼睛,一口一口的吸著口中的煙,手指頭般大小的微紅光芒,在暗黑的房間內一閃一閃的,透著沉重的詭異。
‘啪’的一下,男人將已經燃燒到煙屁股的煙蒂狠狠的彈到了牆上,火光一閃,隨即掉落在了地上。男人‘嘩啦’一下站起身,走到窗邊用腳狠狠的擰了擰地麵上的煙頭,隨即抬頭。
窗外的透視進微弱的陽光,打在男人略顯滄桑和狼狽的臉上,那張熟悉的臉,赫然便是將整個Z市都鬧得沸沸揚揚的姚政的臉。
他是昨日夜裏住進這家旅館的,霍一飛的手段向來雷厲風行,手裏捏著他的犯罪證據,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他家,想要將他抓獲。姚政也是運氣好,正從外麵回來,遠遠的看著兩輛警車停在院裏,當即暗道一聲不妙,轉身就跑。
姚政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一直抓著他不放的霍一飛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姚家,手上肯定握著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東西。姚家被封了,他不能回家,隻能拿著手中微薄的兩千塊錢淒慘度日。
霍一飛對於姚政這種違法的人,向來不會輕易放過,在姚家守了半天都不見他的人影,就知道這個狡猾的狐狸一定是聽到風聲跑了,當即帶著兩隊人馬,對整個Z市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姚政七躲八躲,苦不堪言,最後隻能暫且窩在這個終日不見天日的小旅館裏麵。
看著手裏剩下的一千多塊錢,姚政整個眉心都擰了起來。不行,他要跑路,這點錢哪裏夠用?銀行卡信用卡已經全部被凍結了,他動不了,那麼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的……前妻了。
姚政知道,在醫院守著姚晴的陳碧清,肯定是受到監視了的,因此他不敢堂而皇之的找她,隻能窩在醫院眾人的必經之地,廁所了。
姚政是看到陳碧清往廁所的方向走去時,才傴僂著背,在廁所門邊守候著。
廁所進門本來就有一個死角,還有一個堆放雜物水桶拖把的小雜房,姚政直接將陳碧清推了進去,捂住她驚恐的要出聲尖叫的嘴,低低一喝,“別叫,是我。”
陳碧清到底跟他多年夫妻,立即便聽出了他的聲音,立時瞪大了眼,“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姚政擰了擰眉,無意跟她解釋太多,直接切入主題,“我需要錢,給我五十萬。”
“五十萬?”陳碧清皺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姚政的模樣,半晌,猛然推開了他,冷聲道:“沒有。”她知道,姚政一向注重這些表麵的東西,如今這般狼狽,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她雖然一直在照顧姚晴,沒去注意報紙新聞,但以她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年所知道的那些事,她也能大致猜到什麼。
想到他對他們母女兩個絕情,陳碧清就禁不住的冷笑,“你還是走吧,我沒錢,即使有,我也不會給你的,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關係了,我自己的錢,憑什麼給你。”
姚政倏地眯起眼,狠狠的瞪他,陰冷著聲音道:“你膽子肥了?”
“姚政,從你毫不猶豫的在離婚證書上麵簽字開始,我對你就已經徹底絕望了。你走,放開我,我不會給你錢的。你給我滾,我警告你,你要是還不走的話,我馬上大叫,讓你插翅難飛……我……唔……”
姚政眸中的血色越來越重,他早就有了不顧一切的心思了。他的大掌狠狠的掐著陳碧清的脖子,聲音逐步的變成徹底的冷意,“我告訴你,不要挑釁我,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也不懼怕什麼。”
“姚政……唔,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陳碧清眼睛已經開始翻白了,可是依舊沒有停止咒罵。她自認為了解姚政,所以她很確定姚政即使再氣,也不會真的動手殺了他。
然而陳碧清低估了姚政此刻的處境,那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一點點的退路了,以他的那些罪行,被抓了,那也是判一輩子的。如今,再殺一個陳碧清,對他而言,也就不算什麼了。
因此,陳碧清雙眼漸漸翻白他沒有放手,陳碧清開始斷斷續續的求饒他沒有放手,陳碧清昏死過去他沒有放手,一直一直到她……徹底的沒了生命跡象,他才呼出一口氣,將她放到了角落裏麵,狠狠的唾棄了一口,又悄悄的離開了醫院。
姚政掩著麵東躲西藏,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貝冰榆買下的那幢破舊的小樓下,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