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藥王穀養病(2 / 3)

我想起方才他在馬背上英姿煥發的模樣,不禁讚道:“才幾日沒見你騎馬,騎術反倒是更加精湛了!”

他見我這般誇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皇姐既然來了,不如一並騎吧?”

我笑說好,同他一起到馬廄挑馬。我掃了麵前十五匹精選良馬,最後選定一匹較為高壯的黑馬。

二皇弟瞧著那黑馬鼻孔噴氣,馬蹄在坪地上無意識地刨著雪,皺眉對我道:“皇姐,這馬的性子可烈了,你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可駕馭不了它,還是選小紅馬適合你。”

我搖頭,“脾性溫和的馬,騎著也沒多大的樂趣。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說罷,我牽過它,走至馬場中央。

我勉力地爬上馬背,一手托著韁繩,一手持著馬鞭,對一旁的二皇弟喝道:“看我倆誰跑得快,開始!”話音一落,我揚起鞭子就往馬的身後狠狠一抽,黑馬吃疼地嘶鳴一聲,翻著馬蹄頓在原地不肯走,我咬了咬牙,從發髻中抽出亮晃晃的銀簪就往馬的臀位用力一紮,銀簪沒入皮肉,頓時滲出鮮血,黑馬仰頸長鳴一聲,頓時四下亂跑起來,刨著蹄子,甩著馬尾,企圖把我摔下來。

前方的二皇弟聞聲折回,見我緊緊地伏在馬上,暴怒中的黑馬上下甩動著,他大驚失色,連忙喚來侍衛,就在侍衛急急趕來時,我手上托著的韁繩一鬆,那黑馬劇烈一聳,我終是不能幸免地從馬背栽下。

我隻覺得全身劇痛,我還聽到骨頭“劈裏”一聲碎裂的聲音。而後,眼前被一大片陰影籠罩,我眯著眼睛瞧了瞧,見是侍衛將要把我抬起,我剛要伸手讓人扶我起來,手卻抬不起勁兒,隻得僵硬地躺在鋪滿了白雪的坪地上。

眾侍衛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我苦笑一聲:“大概是四肢都骨折了。”

二皇弟急得眼睛通紅,貌似快要哭出來了,“是我不好,害皇姐摔傷!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該拉皇姐騎馬!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看他漂亮的眉毛扭成一天毛毛蟲,撫慰道:“快別哭了,喚幾個丫頭來扶我吧。”

待宮女慌忙趕來時,見我躺在地上,連動上一動都不行,登時嚇了一跳,三五成群撲過來,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腳和胳膊,腳步輕穩地將我抬出騎射場。

我心裏有些好笑,有生之年,竟能體會到這種“抬死屍”的奇妙感覺。

我被安置床上,聽著屏風後麵,父皇對著二皇弟的訓斥聲——

“你也不瞧瞧眼下是什麼時期,竟還有心思邀請你皇姐去騎馬?這下可好,手腳都摔傷了,八日後的大婚,準是不能如期舉行!你說,你鑄成多大的錯?!”

見到二皇弟挨罵,我心中頗有些愧疚,可幾乎同時的,這幾日壓在心頭上的一塊巨石終於緩緩落下。

父皇罵得累了,便繞過屏風走到床前,對我道,“都是老二不懂事,害得你受了如此重傷,方才禦醫也說了,你這回從馬上跌下,傷得比一般人還要重些,不止是四肢的骨頭都摔斷了,就連背脊骨,也跌碎了。這一陣子你就躺在床上養傷,婚事嘛……便延後吧。”

我暗裏舒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父皇離開後,宋之就來了。

我有些意外,可一想到要見他,我心裏就發虛,自沒有麵對父皇時的那種坦然。

宋之行至我麵前,隨後在床沿坐下,目光沉沉地盯了我許久,直盯得我全身僵硬而緊繃,他方才移開目光,將視線落在我的手和腳上,緩緩吐出一句:“傷得可真不輕。”

他這話說得有些意味不明,越發讓人覺得不簡單,好像包含著某些意思。我不敢妄然揣測,隻沉默著看他。

“明日,便隨我到藥王穀吧,我爹娘是神醫的傳人,你這身傷也能很快得到治愈……順便讓我娘瞧瞧你。”

我心頭一跳,他要帶我去治傷?誰人不知,藥王穀百年來皆是醫聖的隱居之地。倘若真隨他去了,我這斷骨碎骨,不過幾日便愈合了。屆時,婚期還能如期舉行……

我定了定神,對他淡淡道:“不必了,藥王穀雖處於金雲兩國的交界線,但路途仍是遙遠,馬車顛簸,我受不住。”

他譏誚地勾起薄唇,目光如炬,好似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在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之時,他俯下身,替我掖了掖被角,然後旋身出門。

跨過門檻時,他頓了一下,說:“不論你願意到藥王穀與否,待我稟報陛下再作定奪。”

聞言,我驚得一下抬頭望他,卻見他一腳邁出宮門,已瞧不到他的身影。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若是真的跟父皇提議到藥王穀治傷,為了我的身子早日康複,婚期照常舉行,定是準許宋之將我送去藥王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