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一股悶氣向我襲來,我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不僅如此,我甚至感覺到全身都被束縛著,待睡意散去,才驀然驚覺一張厚實的棉被將我整個人包裹,悶熱得透不過氣來。此時我再蠢也明白有人用棉被想悶死我。於是我在被裏拳打腳踢,奮力地掙紮,企圖衝破這層束縛。
那人似感覺到我的掙紮,不由加大力氣將棉被掩得更加密實!我張口想要叫喊,奈何被悶在裏頭,聲音傳不出去,隱約隻聽到細微的聲響。
我心急如焚,使出全身的力氣呐喊著橘子的名字,話音剛落,那人一怔,手上的動作也瞬間頓住,我趁著這個空隙,腳上使力的往前狠狠一踢!
那人踉蹌幾步,等她還想再次撲上來用被子蒙住我時,我已掙開棉被的束縛——
我倆隔著五步的距離靜默地對望。即使心中已然知曉半夜謀殺我的人是誰,但此時親眼見到,心裏還是忍不住驚痛。
我生怕她還要動手,連忙張口大喊:“宋之救我!”
我發誓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喊這麼大聲,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性命的危險。
橘子的一張俏臉在燭光的照映下,突顯了平日裏沒有的冰冷詭異,白天見到的嬌憨俏皮已然消失無蹤。
自我大喊出聲,她便飛撲上來,將我抵在桌前,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
刀身鋒利清亮,寒光閃爍,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遲疑,我厲聲道:“橘子!你對得起我往日對你的恩惠麼?你家人窮困潦倒,我曾雪中送炭的恩情,難道你都忘了?”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但此時除此還有保命的機會之外,別無他法!
“奴婢定將娘娘的恩情放在心裏,但要放娘娘一馬,請恕奴婢不能答應!”說罷,她手腕倒豎,尖銳的刀鋒刺入我脖頸上的肌膚,一絲疼痛彌漫開來,就在我以為會比我爹先走一步時,宋之破門而入,隻見他手中的鎏金紫檀折扇向前一掃,五根銀針在破空穿來,眨眼間射入橘子的後背,然後,她便應聲倒下。
匕首從她手中脫落,鏗鏘一聲摔在地上,我捂住血絲彌漫的脖子,暗道好險。
“你沒事吧?”宋之快步走到我麵前,眉宇間的那抹驚慌之色還來不及褪下。
我擺擺手,喘了口氣,看向倒在地上紋絲不動的橘子,低聲問道:“她……死了?”
宋之冷笑:“沒死,暫時昏迷過去而已。”
我鬆了口氣,擦擦額角的冷汗:“還好”。
“不過,中了我的斷魂針,也離死不遠了。”他唇角微勾,劃開幾絲涼薄的笑意。
我隻覺得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離,順著牆壁癱坐在地上,不想動彈,也不想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