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孔卻也不是鏤空的,中間堵著讓人無法猜測是什麼物質,說玻璃不是玻璃,水晶也不似是水晶,總之是純透明的,所以那光線才能照落在墓道中。我並不會感到太驚奇,因為一踏入惡魂穀裏便出現了太多,讓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東西。
數不計數的食人魚,漫山的野豬,遍野的惡狼,橫亙的圓斑蝰蛇,繽紛的吸血蝙蝠。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呢!遇上得太多,除了恐懼,整個軀殼裏已經不能再裝下什麼來了。
墓道上橫躺著二三十具屍體,大多數是日軍的屍體,還有差不多七八具是石天魁的部下。看著地上的屍體,我暗然傷神之外,同時也感到有一絲欣慰,因為那些屍體裏並沒有我熟悉的人。
如果屍體群中躺著的一個是劉爺、劉言、趙慕青、烏海安或是三個女生其中的任何一個,我都會感到天旋地轉,失魂落魄至痛哭流涕的。當然,屍群中,我也更不願意看到石天魁的影子,如果他死了,那麼他剩下的那些部下會成為一盤散沙,成為一盤散沙的人最為好收拾了,這對日軍來說會是個好消息,而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致命的硬傷。
槍聲從離我們很遠了,但仍能聽得很是清晰。
我知道情況很是危急,但是我和山狐仍要做好一些萬全之備。我始終信仰一句很淺顯的真理,磨刀不誤砍柴工。槍是我們的刀,日軍是我們的柴,所以我們得備多些子彈。
我對山狐說道,隻要南部子彈,不要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我們身上都還攜帶著那支衝鋒槍,衝鋒槍是耗子彈的大戶,所以我們急備的便是南部子彈。
在翻找著南部子彈的時候,我發現地上竟然躺著一個軍銜為少佐的日軍,一顆奪命的子彈嵌進了他的額頭。看著他那身明顯與一般士兵不一樣的穿裝,我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那衣服已經是破成千絲萬縷了。
本來衣服就有些髒破不堪了,被那些三牙魚幾番撕扯下,更是破得慘不忍睹。早之前便發現屁股丫子後麵涼嗖嗖的,不自覺得地往後一摸,那褲子臀部的位置已經開了個天窗了。還好俞靜曼她們不在這裏,要是讓她們看到我這糗樣,讓我情何以堪。
我把那個日軍少佐的軍裝給脫了下來,然後扯掉我身上的那隻能是用破布條來形容的上衣和褲子,把那身軍裝嫁接到身上來了。然後便又感覺那身整潔的軍裝與我腳下的那雙破得也是近乎於千穿百孔的髒鞋有些不搭調,隻好把那雙又破又髒的鞋子給扔了,把那個已經死了的日軍少佐的軍靴也占為己有了。
山狐並沒有注意到我的換裝行動,當我把衣領都整理了一番。山狐的視線終於向我看了過來,不過他的視線僅僅是落在我身上的這身軍裝上,便把他嚇得是一怔,他把我當成日軍還魂了。
我向他投去了一個不屑的眼神:“怎麼?看著不順眼?還是太拉風了,要不你也換一身?”。
他向我搖了搖頭:“免了,免了,我怕穿上這身衣服,容易遭槍子兒。”。
“穿這身衣服才不容易遭子彈,現在這古墓裏到處都是小鬼子,穿上這衣服,就等於拿著塊盾牌,我還不信了,小鬼子們連自己家人的軍裝都認不出來”。
山狐嘟嚷著:“衣服他們是肯定認得出來的,但是人,認不認得出來,就看他們的意願了,就算是認得出來,或許也會裝成認不出。他們要是看見自家的一個當官的跟一群中國人站一陣線上了,要不是認為你是假冒的,便是會認為你是投敵了。他們對待日奸的手段,估計不會比我們對待漢奸的差。”。
“好像你說得也有理,但是我已經是到了衣不遮體的地步了,這身狗皮不穿也得穿。”。
我顯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