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所處的這個墓室的水平位置是與我們原先所待的墓道是一樣高度的話,那這間墓室被淹沒,也是遲早的事情。之前在水裏被水流衝得七零八落,也沒注意到我們是如何被衝進了下麵的那間墓室裏的,也不知道墓道中是怎麼就出現了一間墓室的。
但可以知道的是,那間墓室是用來坑人的。
要不是之前還留剩有好幾顆手雷和幾十發子彈,還真得要被坑死在裏麵了。唯一不滿的就是,竟然也幫那幾個小日本給脫險了,不過不至於太失望的是,那幾個小日本也莫名其妙地把命丟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兩個隻剩半條爛命的人了。
那兩個日軍還麵如土灰地死死地趴在地上,像兩條斷了背脊骨的野狗,俯在地板上抖如篩糠。這墓室裏如果再出現點什麼動響,估計也會把他們嚇得牙齒都咬碎了。
水已經漫到我的身邊來了,我不能再如此入定般地坐在這裏。現在那些在水底下潛伏著的三牙魚,還沒見有任何動靜,但是不代表它們會就此安定,水漫上來到了一定的位置,它們就會從下層的墓室裏成群成群地竄上來,然後把這墓室裏的活人或是屍體全都當成一頓美味的大餐。
我聚齊全身上的力氣,把那快要軟成草繩的雙腿支撐住,慢而艱苦地站了起來,向山狐的方向走了過去。現在我這情況,還真是靠近山狐比較有安全感。畢竟現在是內憂外患相夾的處境,稍有點什麼意外出現,我這條老命也就得被交代在這裏了。
從到外麵進到這裏,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回是死裏逃生了,度過一的每一分鍾都似乎是要與死神擦肩而過。我的意誌再怎麼堅如磐石,也被磨得光滑如水了。我覺得我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此時我就像一隻被打斷了腿的老山羊一步一瘸地拐向那個還在處於不知該上前,還是後退的山狐。
我無聲向前,右手無力而隨意地搭在山狐的肩膀上,他沒有轉過頭來,他的身體被我的手這一拍給嚇得全身是像是中槍了般,駭然一跳。不過他沒有揮動他的獵刀回身向我招呼過來,所以我沒有死,他也沒有犯下斬殺同胞的惡罪。
他隻是轉過那張白如膩子牆體般的臉,然後把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滾圓,向我鄭重地瞥了一眼。他那雙眼白占去了三分之二的眼珠子,也著實是嚇了我一跳,那境界隻有那種快要斷氣的人才能升華得出來。
他僵直地瞥了我一眼之後,不由自主地嘟嚷了一句:“嚇……嚇死我了。”,他的聲音破得就跟摔爛的瓷碗一樣突兀。
我還是有點上氣難接下氣:“你是那種可以嚇得死的那種人嗎?”。
他很確定地對我點了點頭。
我從未見過他是如此的恐懼,實在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就因為那具棺槨?還是因為那從棺槨裏擊射出來的駑箭?但我卻不這麼認為,看得見的東西,或許都不算得是最可怕的,存在的,卻又看不清的東西那才是讓人感到最可怕的。
看著山狐那終於恿得沒底的緊張,讓我感到同情,卻又讓我想發笑,我突然明白到,他確實是那種能嚇得死的人。
墓室裏是四處密封的,但是這光是從何而來的?
光是從墓室四麵嵌著的石塊發出來的,夜明珠?明顯不是,隻是類似於水晶的碎石塊,但是它們發出的光卻不比夜明珠的弱。現在我才注意到這些嵌在牆體上的石塊的神奇。
但這些會發出亮光的石塊並不能完全吸引我的注意力,那具石棺後出現的兩個身材高大,穿著古人衣服,手裏拎著巨斧,一臉凶神惡煞,仿佛是剛從地府裏掙爬出來的人,才完全把我給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