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山狐一收了勢,那兩腿動得是很別扭,動作有點像那種剛去了勢由男人轉變為太監的不自然。但是無論如何,都得掩飾著,偽裝著。不能讓那幾個日軍給看出來了,否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撲湧上來。
現在的我,十十足足地淪為拖油瓶了。別說什麼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這話,如今放在我身上,是句足兩足稱的廢話。就這當口,你就是把我拖拉著要把我扔進一沸騰的油鍋,我也隻能可憐巴巴地暗自為自己送上一句“一路走好的”更加足稱的廢話了。
山狐努力地壓製著他的氣息,半彎下腰,向我伸出一隻手,想要把我從地上扯起來。可是我枉費了他的一番好意,我沒有對他還以熱情洋溢的一握。我根本就沒有動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現在我剩下的力氣隻夠我用來喘氣,不夠用來支撐我向他伸出一隻手。
雖然我很想裝著我還行,我很堅強,但是裝也是需要本錢的,我連半分本錢都沒有了,實在是裝不起不來了。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做,除了喘氣還是喘氣。
水麵很快就與我們所處的地板持平了,那些被我們甩開的三牙魚,失去了獵物,開始嚐試著躍上水麵,並且是像是一把把從水中扔了出來的飛刀,向我跟山狐撲咬過來。這些三牙魚的凶悍程度實在是超出我們的意想之外,還真是有種眼看到口的肉,命豁出去都得要吞落肚的狠勁。
簡直是比拚命三郎還要拚命。
我和山狐靠那個炸洞口太近了,所以那些三牙魚不用飛躍多遠便能咬到我們身上來了。而且看它們那凶狠勁,那怒張著的三顆白亮而又陰森無比的牙齒,絕對比在水下的攻擊力更強更有殺傷力,一旦被它們這帶著衝速的攻擊撕咬在身上,至少得損失二兩肉。
山狐看到這一不可思議的一幕是目瞪口呆,說不怕是說不過去的,我也怕,怕得冷汗直淌。山狐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躲得開,反正我是不能,我隻能看著它們直直地向我飛撲過來。
媽的,會飛的魚。
此生隻見一回。
山狐有顆很寬闊,很宏偉的心,心係社稷,心係十萬萬同胞,我估計是沒有的。但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刻,自身都看似難保了,但是他卻還是沒把我給忘幹淨了。這點讓我很感動。
我以為他會退開去,雖然他體力也是消耗得也七七八八了,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是足以了。可我沒想到他卻是不退反進。衝到了我身前來了,把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雖然,此時他正用著他那仿似飯館用的砧板般大的屁股正對著我的臉,顯得有些不雅。但是我卻半點脾氣都沒有,而且還很是感動。我眼前的這個砧板大的屁股,如同他那顆偉大的心髒一樣的偉大,莊嚴而又顯得壯闊,值得我頂禮膜拜,因為在如此凶險的時刻,它把我隔絕在了凶險之外。此時此刻,它比任何的鋼盔鐵甲都讓我感到更有安全感。
那些三牙魚的飛撲很快,但是已經是強駑之末的山狐的動作更快。踏步而前,他的身子落在我身前的時候,那身上的刀也已是抽了出來,並掄轉了起來。
一刀橫切,幾條飛在了空中的三牙魚便身首分離,如同中了飛箭的雄鷹,頓時一頭栽了下來。
不管從什麼方向飛撲過來的三牙魚,總是難以逃脫被砍成了兩半的命運一刀破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