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恩情難了(1 / 2)

其實此刻石天魁也明白到聾子已經死了,可是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的世界似乎因聾子的死崩塌了一角,他那十分偉岸的身軀,突然縮水了般地佝僂了起來。

日軍正一步步地*近,我和劉爺他們看情況不妙,把步槍都扔掉了,全換成了衝鋒槍,對那些*了過來的日軍就是一通亂掃。那些日軍也反應靈敏之極,全都把頭埋到那些土坑壕中去了。

石天魁還在對著已死去了的聾子發著讓我們都有些不忍的癡呆。再拖延下去,情況就不止是不妙那麼簡單了。日軍的子彈都開始在我們周身邊打轉了,我和劉爺他們都把身體都埋地上了。林玉和猴子、鐵錘他們也恨不得像幅牆紙似地貼在地上。

隻有石天魁像根木樁似地杵在那裏,那些子彈就在他身邊,橫豎左右地穿流著,甚至都有貼著他的臉過去的,把他的臉都鏟出一道血痕來。但那家夥還是兩眼發直地一動不動。

日軍的人雖然沒馬上就衝上來,但是他們的擲彈筒又開始露臉了。還好,那些家夥的準頭不是太好,兩發炮彈過來,我們完好無損,但是卻被那些泥塵嗆得夠慘的。

我心裏清楚,隻要我們還逗留在這裏,日軍的擲彈筒就會一直折騰不休,而隻要石天魁一時沒走,我們都得跟著在這裏淪為日軍的彈靶。因為他和他那幾個親信們,把路都給堵了,我們總不能從他們身上跨過去吧!

但是我實在是壓不住心中的無名大火,沒人會說悼念英勇犧牲的人不好,但什麼時候悼念不好,偏要在這生死關頭搞這個,然後還得好幾個人跟著受罪,吃泥土也就罷了,說不準下一秒就得吃上子彈了。

我回頭對著已是泥塵滿臉的林玉就是一陣大嚷:“再不把你們家的這頭驢給牽走,我們就全都跟聾子死一坑上了。”。

林玉開始對著失了魂的石天魁支唔著:“表哥,表哥,該走了,聾子他已經沒了,我們再不走也會跟著沒了的……。”。

石天魁連瞅都沒瞅他一眼,所以他的說話的聲音也跟著淡弱了下來,說著說著,他幹脆連把嘴都閉上了,然後一臉苦得跟著南瓜似地看著我。

轟,日軍的又一發炮彈又打過來了。我眼睛都要被蒙上了,揉了揉眼睛,順便換上了一個彈匣。然後不忘對林玉叫道:“你就不能整點有用的嗎?說沒用,你就拉唄,拉不動,你就用踹的行不行。再不行你就把他敲暈了,再拖進去,反正哪樣都好過留在這裏被鬼子打成漏勺。”。

林玉開始去扯石天魁的衣角。

那簡直就像是一女人在跟一男人撒嬌時,才能做得出來的動作。我不知道是石天魁在林玉的麵前實在是威嚴太盛了,讓林玉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敢造次。還是林玉本這個人本就跟他這名字那般的秀氣,這樣的行為就是他的本色演出。

反正我看著,差點就想要大吐血了,都什麼時候了,大火都燒都鼻翼下了,他們大當家、二當家卻輪番掉這大鏈子,而且還掉得這般徹底,讓我都服得五體投地了。

林玉扯動著石天魁的衣角,兩秒鍾過後,那家夥終於扭過頭回了林玉一個誰也說不清楚是要表達什麼意思的眼神。從他的表情上來判斷,我們隻知道不正常,而且是非常的不正常。意識到石天魁的不正常的猴子和鐵錘終於伶醒過來了,趕緊都跑去或是拉扯或是推搡著石天魁往那墓門那邊移動,石天魁像個缺少部件的木偶,推一步,動半步。

以他們這速度,等他們進入到古墓裏麵去了,我和劉爺、劉言、山狐他們三個打掩護的墳頭上都得長草了。

山狐也確實是惱了:“三個人都還整不走個人,還是不是站著撒尿的了,還是不是男人了?”。

那邊已是忙頭滿頭大汗的猴子回了一句:“我又不用你上我家炕頭,你管我是不是男人。”。

山狐被這句話塞得像吃了隻綠頭蒼蠅,把臉黑得跟一煙囪似的。

說實在的,我現在真恨不得,上前去來來回回,回回來來的就給石天魁搧上十幾耳光。隻是我現在沒有那個機會,我正忙著壓製日軍,讓他們把頭都抬起來,我們也就差不多該朝著地府的道,上路了。

他也太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了,就他這心理素質,還是天天趟生死門的人呢!我覺得他還是比較適合回家扛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