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們所設的竹簽陣起碼讓日軍幾十號人吃了不少苦頭,雖然沒有讓他們完全失去戰鬥力,但是卻把他們都紮得鮮血淋漓,痛叫不已,還有十幾個被紮痛得當即彈跳起來,被我們全都掃倒了。
日軍顯得很是憤怒,但是卻無濟於事。他們炮火一轟,我們就又全都趴回土坑裏去,他們炮火一停,衝上來時,我們又從土坑中爬出來,給他們一陣迎頭痛擊。所以說日軍每前進一米,都是得用命換來的。
鮮血的教訓,讓日軍的指揮官,早就知道,要把我們這邊的機槍手給放倒了,他們才有可能快速推進。所以他們的機槍手集結了更大的火力,開始想把掌管著那幾挺輕機槍的石天魁的手下給啃掉了。
但是石天魁的手下們實在是太鬼了,他們基本上是打兩槍換一個地的。日軍是根本難以鎖定他們,倒是反被石天魁的手下,放倒了幾個日軍的機槍手。把日軍的指揮官給氣得眼睛都綠了。
我看著聾子終於把手榴彈都背到後麵去了,就低下頭對老鼠洞裏待著的俞靜曼三個女生趕緊交待,讓她們把行軍包裏的碎石塊全都掏出來,準備收拾家當開逃。日軍已經是越壓越近了,而且我們幾乎就是被壓著打。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完全把我們壓死,所以墓門一旦被炸開,石天魁就會讓他的手下卷鋪蓋,頭也不回就溜到古墓裏麵去了。
所以我們現在也得作好隨時跑人的準備,日軍一旦衝過到陣前來,就會氣勢如虹的了,而且他們人多,我們不跑的話,他們一人一槍一彈,就能把我們都解決掉了。
聾子那邊,已經解開衣服中裹包著的手榴彈,他一手一個正準備交給其中的一個盜墓賊,但是那個盜墓賊卻不伸手去接那兩個手榴彈,而是整個人撲著聾子去的。兩人開始一陣狂滾,摔進了土坑中,他們剛摔進坑裏的同時,原先待的位置,轟地落下了一顆炮彈。
那家夥的眼光也賊銳利了,這樣都看到得炮彈朝他們飛過去了。
那顆炮彈擊中了聾子一路背過來的手榴彈,那轟炸的威力,讓山穀都震得無比地晃動起來,我雖然也站得離那還挺遠的,但那氣浪差點都把我給掀翻了。這回我確信聾子已經被那熱浪給烤熟了。
可沒過半會,我就發現那家夥又顫巍巍地從地坑中冒出他的腦袋來,那腦殼子幾乎是變得和禿鷲的一樣了,因為頭發都快要被燒光了,隻剩下些焦黃的發根杵在腦門上。那臉黑得像剛在煤窯裏打滾過的一樣,那陣爆炸,沒把他炸死,但好像把他由快步入中年身軀直接炸回老年去的哆嗦了,他的身體越站越起,但是抖得卻也是越來越厲害,就好像風中的殘柳一樣,快要飄起來了。
他的兩隻手還緊握著那兩顆僅存餘的手榴彈,他張望著,找尋著,似乎連方向都找不著了。呆在前邊回望的石天魁,也是看著愣神了。不知道他是心痛那些被毀掉的手榴彈,還是揪心聾子那具靈魂心智都已是破敗不堪的身軀。
緊接而來的日軍的一連串的機槍掃射,讓石天魁回過了神來了。他又扯開嗓子大叫:“誰還有手榴彈,趕緊給老子扔過來,再砸了後腦勺,我也不記你的帳了,趕緊,都他媽的別跟個娘們似地磨蹭了。”。
他火上心頭地等了會,可半顆石子都沒等來,怒了,真怒了:“你們他媽的,是死光了,還是腦袋都鏽了?我要的手榴彈,怎麼半顆都沒有給我扔過來。”。
仍是沒人應他,他怒得差點把牙根都咬碎了,這時候才有個人怯怯地回他的話:“當家的,沒了,全沒了,剛才一軲轆全都扔給你了,還有,剛才砸你後腦勺的劉二炮子已經死了,他說讓我跟你道個歉。”。
石天魁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那表情沒人能說得清。隻是,他在沉默,很厚重的一個沉默,不合時宜,不合地點的一個沉默。
聾子邁著重要灌鉛的步伐,拎著兩個手榴彈,抖呀抖地要往那墓門走過去,嗖,一發炮彈劃過天空,衝落在他的前麵。一陣爆炸疊加一陣能嗆死人的揚塵鋪蓋開來,聾子就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著那爆炸在眼前盛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