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快地吐了一口氣,剛站起身,就聽到樓梯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大踏步疾奔而上。腳步聲有些熟悉。下一刻,便傳來短促有力的敲門聲。

莫靖則氣喘籲籲跑上樓,耳旁響起小妹的話:

“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有多想她,有多在乎她呢?”

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呢?是自尊心作祟,還是不敢輕易表達,唯恐再次聽到她委婉但堅決的推辭?莫靖則來不及細想,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梁忱門前。他略一猶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不想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果斷地叩響大門。

房門打開。看見梁忱依舊穿著大衣,箱子還放在門口。她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像是一種鼓勵。

為什麼不告訴她,自己真的很怕再也見不到她,再也不能說出心底的思念呢?

莫靖則眼眶潮濕,這才真切意識到,她是真的回來了。連日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來,胸腔裏澎湃的感情就要滿溢。

如果和她再次錯身而過,他該有多痛恨自己。

莫靖則終於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他向前跨了一步,伸開手臂,將梁忱緊緊擁在懷裏。

“你回來,真是太好了。”他的下巴抵在她額頭,喃喃自語般低聲歎息。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梁忱一時錯愕,沒有回應,但似乎也沒有掙紮脫身。莫靖則不禁將她抱得更緊,感覺她陷在自己懷裏,溫暖而真切地存在著,讓他的一顆心無比柔軟,又帶著從未有過的一絲酸楚。

“我……很想你,真的,你走之後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一旦敞開心扉,莫靖則發現,他並非不善於表達,隻是從未有這樣濃烈的情緒,在她麵前無法隱藏,“前幾天我真的特別怕……怕再也……”

他說不出來,隻能將梁忱抱得更緊。她身上帶著淡淡的馨香,這氣息那麼熟悉,讓人覺得親切而心安,一直縈繞在記憶深處。現在才發覺,這味道他從未遺忘,依舊深深迷戀。

莫靖則忍不住低頭,吻在梁忱額頭上。

梁忱一顫,向後仰身,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她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莫靖則。她神色平靜,眼神卻無比深邃,仿佛目光透過他的雙眼,看到他心裏去。

莫靖則心中湧起濃重的無力感,他的胳膊還環在梁忱腰間,但她的身影卻仿佛瞬間就會遠離,讓他無可挽留。

時間無限拉長,他仿佛在等一個判決。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秒,卻令他備受煎熬,莫靖則幾乎不敢再直視梁忱的目光。正要移開視線,聽見她的聲音。

“你剛刮胡子了。”

莫靖則手背抵在下巴上,略尷尬地笑了笑,“是啊。”

“下巴還有些青呢。”

“前兩天顧不上,今天要去機場才想起來。”

“怪不得,沒刮幹淨呢。”梁忱微微一笑,抬手在他下巴上點了點。她的目光變得柔和,眉毛輕挑,又帶了一絲俏皮,仿佛整個人一瞬間更靈動起來。

莫靖則捉著她指尖,心中欣喜,仿佛要開出一朵花來。

他覺得眼眶一熱,有些發酸,一時手足無措。又不想梁忱發覺,隻能繼續笑著,將她抱緊。

梁忱隻覺得重心不穩,拍了拍他手臂,“我這隻腳站不住。”

“啊,我都忘了。”莫靖則連忙扶她站穩,攙著她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他也坐在一旁,將她的左腿搭在自己腿上,“膝蓋什麼位置疼,我看看。”

梁忱笑他,“哪兒來的江湖郎中。”

莫靖則也笑,“以前在攀岩隊,見得也多。”

“那,看出什麼來了?”

莫靖則有些尷尬,“感覺膝蓋下方有點積液,估計是軟組織損傷,明天去拍核磁吧。”

“好,我自己去就好。”

“沒事,我本來也請假了,就是沒說具體哪天。”

“嗯?工作走的開?”

“沒什麼走不開的。”莫靖則輕咳一聲,鼓足勇氣,“我告訴老板,我女朋友在日本,我要去找她。”

“哦?”梁忱揶揄道,“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在日本有個女朋友。”

莫靖則哭笑不得,“她已經回來了。”

梁忱向著門口揚揚下巴,“那你去找她呀。”

莫靖則攥著她的手,心中欣慰,“我已經,找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