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還挺帥的……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呢?”
“啊,我想起來了!”有人舉著手指,興奮道,“那天頒獎典禮,就是他幫忙照相的呀。”
“對哦,好像還在咱們係樓下見過他。”
“那真有可能是梁老師男朋友呢!”
“嗯,至少也是個追求者吧。”
有人望著二人的背影,感慨道:“這麼看,還有點般配呢。”
莫靖則拉著行李,側頭看向梁忱。她眉心輕蹙,步履緩慢,竭力讓自己的步態看起來自然,但明顯走得艱難。他伸手去攙她手臂,“扭到腳了?”
梁忱攏了攏頭發,不動聲色收回手來,“沒,疏散的時候摔了一下,膝蓋有些疼。”
莫靖則指了指行李箱,“你坐箱子上,我推你。”
“就是走的慢點,沒事的。”梁忱一笑,“我可不想機場的人都看我。”
“去醫院看過嗎?”
梁忱搖頭,“應該沒什麼大事,在日本顧不上。”
“膝蓋還是要仔細檢查,韌帶和骨頭都得看看。”莫靖則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沒事,我自己去就好,離得不遠。”
他似乎充耳未聞,繼續說道:“說定了,我早晨來接你。”
梁忱彎了彎嘴角,也不再和他爭執。
天色將晚,從機場高速通往市區車行緩慢,紅色黃色的車燈亮起,星星點點彙成一條光帶。莫靖則毫不介意,寧可這一路擁堵得更嚴重一些。他輕咳一聲,打破車裏的寧靜。“你回來就好,總算讓人鬆口氣。那天打電話打不通,我都想聯係你媽媽來著。不過想到萬一她不知道你去日本,又要讓阿姨多擔心了。”
“幸虧你沒打,她隻知道我去美國。我忙起來機場好幾天不和她聯係,她倒是也習慣了。”
想起當日的惶恐不安,莫靖則依舊心有餘悸。他笑了笑,強作輕鬆道:“要是那天你沒消息,我可能就買張機票飛過去了。”
“飛過去做什麼?”梁忱淺笑,“和大家一起滯留麼?現在回國的機票一票難求,你就不要再增加運力負擔了。”
“如果不是好多航班取消,我真就去接你了。”莫靖則握緊方向盤,“對不起,之前說要周末去找你,又臨時取消。要不然,你早幾天回來,就不會遇到……”
“這個沒關係的,本來早就和東北大學的朋友約好的。”梁忱打斷他的話,“咱們之間,又沒有什麼約定。”
她望著車窗外的流光溢彩,天色灰蒙蒙的,光禿禿的樹木舉著嶙峋的枝杈,初春的城市說不上有多美好,但在她心中變得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親切,連日來繃緊的神經終於可以鬆懈下來。
之前莫靖則說已經辦好了日本旅遊簽證,約她去看櫻花。她心中不禁暗笑這個人的借口過於笨拙,距離賞櫻的季節還有數周。打過電話,她恰好經過地鐵站的燈箱廣告,看見連綿不絕的粉色花樹,像動漫裏一樣亮麗明媚。原來伊豆的河津櫻,現在就已經盛開了。
梁忱取了一本宣傳手冊,一個念頭從心中劃過。如果他真的來了,或許真的有機會,一起去看櫻花。因此她推遲了回國的機票,決定在日本多停留一個周末。
然而他並沒有出現。梁忱微一側頭,餘光瞟向莫靖則。他本人和她做出的評判,基本沒有什麼不同。對這個人,果然不能有太高的期待。
但是他的關心和憂慮,也是做不了假的。在作為避難所的學校裏,當午夜時分手機終於有了微弱的信號,她看見了他發來的一連串信息。他說如果聯絡不到她,就來日本找她。
會嗎?也許會,也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