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耳臉上的表情一怔,仿佛是見鬼了似的看著姬九容,磕磕巴巴的說道,“您怎麼知道程昱先生……死了?”
姬九容不做他想,很淡定的嗯了一聲,“我就是知道啊。”說著提起裙角,邁著自己一瘸一拐的腿往裏走著。
她本來腿傷就未愈,今天回來之後用銀針紮了一次,好了許多,可是剛才和嫻姑那兒耽誤了會兒功夫,這會兒覺得傷患處更疼了。
房間內,整潔卻不明亮。
窗簾被全都落下,遮擋住了屋外的所有光線。
讓這個不太大的房間顯得越發的昏暗昏沉。
加上此時已經是晚飯時分,屋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連星輝也照射不到的地方,在房梁上,有一個人的身體在來回晃蕩。
廉普金已經從最初的驚訝當中醒過勁兒來,匆忙搬來凳子,想要踩上去把人抱下來,可他太過慌張,上了兩次都沒上去凳子,反而還將凳子給踢翻了。
還是綠耳匆忙過去扶住廉普金,再把凳子立好,站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將程昱的身體放了下來。
廉普金顫抖著手接住這個多年的老夥計的身體,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姬九容已經點上蠟燭,房間裏總算有了點光亮。
“姬姑娘!你看!”廉普金急急的來啦姬九容的手,忘確了什麼身份和男女之別。
綠耳捧著蠟燭給姬九容點亮視線,姬九容這時候才看到程昱的臉,入目之下,心頭卻是一動。
從表麵上來看,程昱的臉色已經泛青,牙關緊閉,手腳也有僵硬的表現,看起來像是死去多時了。、
但是。
見姬九容久久沒有說話,廉普金便猜到了八九不離十,一下打在那人身上,狠狠的痛苦道,“程昱啊!你怎的還能做出這樣傻的事情!”
程昱的身上很冰,很冷,仿佛沒了活人的氣息。
“你要是不想讓他死呢,就招我說的做。”姬九容忽然開口。
“啊!什麼!你說他還沒死?”廉普金大喜過望,慌忙擦著自己的眼淚。
“你再囉嗦上幾句,我就沒把握了。”姬九容說著已經退後了兩步。“按照我說的去做,現在把他放在地上,快點。”
廉普金不敢再耽擱,立刻將程昱平放好。
“雙手交叉,橫壓在他的心口上,聽我的口令往下按,預備,開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姬九容在一旁淡定的指揮著,讓廉普金在程昱的身上搗鼓著。
這個動作看起來相當簡單,但是實際上,十分的消耗體力,若非廉普金是個男人,隻怕現在這時候早就喘不上氣來了,到時候估計死的不是程昱這個尋短見的人,而是他這個救人的人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廉普金的額頭上就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姬九容看著一旁的綠耳,好心提醒道,“去請廉平管家過來吧,萬一救不活他,也好早些安排後事。”
綠耳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的跑了,臨出門的時候,又被高高的門檻絆倒。
姬九容看著那足夠一個成年人半個小腿那麼高的門檻,冷笑了兩聲。
廉平很快便趕來,卻沒有帶上其他人。
“怎樣?能不能救活?”他第一句問的就是這個。
姬九容眼眸一動,看了看已經沒什麼力氣的廉普金。
“程昱你個王八蛋!你他媽現在死了算怎麼回事!晉王府三個謀士,已經死了一個,你還忍心留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嗎?程昱!你個老烏龜!”
無比的悲傷忽然化作了無比的憤怒,廉普金用力按著他的胸口,一邊破口大罵。
此時的廉普金梳理的整齊的頭發也散亂開,擋在他白淨的長臉上。汗珠子劈裏啪啦的掉在程昱的身上,逐漸打濕了他的衣裳。
居然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汗珠,還是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