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
“殿下。”司墨還是那樣笑著,仿佛沒有變過。
婢女的屍體還在身邊躺著,卻好像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納蘭讓頓了一下,咽下那點冰冷的茶,才繼續道,“水月宮裏如何了?”
司墨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複道,“紅梅還潛伏的很好,不過碧婷就有些危險了。”
“嗯。”
“公主殿下讓碧婷去勾搭上了一個小太醫,然後派那個太醫去做了件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太醫好像辦砸了差事。聽說公主今天收到了消息,在水月宮裏好大的鬧了一頓脾氣呢。”
“是什麼樣的差事?”納蘭讓一語中的,問到了問題的重點上。
“具體的紅梅也不清楚,是公主單獨和這個太醫說的。不過那天晚上,公主倒是好好的用了一把美人計才讓那個太醫上了當。奴才聽寢殿裏的內侍們說,本來那個太醫以為床上的女子是公主殿下,所以才進了寢殿臥房裏的。”司墨絲毫沒有避諱,直接將這話說了出來。
納蘭讓方才還很鎮定的臉色一下變了。手中的酒杯被他一下放到桌案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似乎有無數的情緒在他的眼中醞釀,仿佛帶著狂風暴雨般的力量,一下就能掀翻一片海浪。
“備轎,去水月宮。”他剛剛平複下去一點的焦灼感,此刻忽然又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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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的西郊,平日裏甚少有人走動。
但是今天,這條羊腸小路上竟然橫七豎八的臥著數十個人,這些人哥哥麵黃肌瘦,身上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臉上的茲泥幾乎快要糊住他們本來的麵目,黑乎乎的髒臉上隻能看的見一雙雙過於明亮的眼睛。
這些人全都有氣無力的橫在地上,有的躺在樹下。看見梧闌和姬九容過來的時候,掙紮著動了動身子,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竟然站起來之後,第一個動作便是朝梧闌撲了過來。隻可惜他自己身體太虛,沒等跑到梧闌的身前,自己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再也沒爬起來。
姬九容趴在梧闌的背上,看了一眼那個人,低聲說了一句,“要是不大喜過往,也就不會死了。”
神醫的她自然是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一時太過高興而心血急速翻騰,也就不會如此的猝死了。
總是聽說喜極而泣,但卻沒有聽過喜極而死的。今天姬九容也算是給行醫生涯有了新的突破,見了世麵了!
隻是……她放眼望去,看見這些人各個不說是骨瘦如柴,也是瘦骨嶙峋,看著臉色蠟黃,伶仃不堪。
“看來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這麼多難民……可沒見朝廷說撥了賑災款救濟。”姬九容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晉王府,朝廷裏的事兒她就算不用特意去大廳也總能聽納蘭臻和廉普金他們二人說起來一些。
梧闌的眼神也很沉重,眼前餓殍滿地,可朝廷裏的人……卻似乎完全不知道這樣一回事。
“兩位,我們沒有騙你們呐,這些人都是我們蒲陽的老家人,一路走來,也就剩下這幾個了。”之前說話比較清楚的那個人走到二人身前,跪了下去,“這位爺爺還有姑奶奶,求求您二位高人貴人,想想辦法救救咱們這些苦命人吧。”說著,對著姬九容他們二人連連叩頭。
姬九容看著這些人,有些走神兒似的,身旁梧闌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楚,腦海中仿佛有很多條線馬上要聯合在一起,卻忽然斷了。
“王爺。”她的聲音很沉,很靜。
梧闌看了她一眼,仿佛帶著洞察人心的力量般,淡淡說道,“西山的防務營是納蘭臻的管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