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找一個人,一個或許已經邁向未來,卻永遠活在她過去裏的人。她亟待他的出現,告訴她自己還活著,活在這個紛亂盲目的時代。
坐了幾站地鐵,來到某個熟悉的站台。
人們行色匆匆,唯有她忽然間踟躕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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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一號出口有家便利店,到晚上人已經不多,夜班店員是前兩天剛來的兼職大學生。
剛替前一位客人結了賬,不出兩分鍾,那客人又回來了,在冷藏架前麵走來走去,最後拿了罐啤酒來結賬。
這次她沒離開,而是坐在店裏那一排朝向落地玻璃的高腳椅,花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把一罐啤酒喝完,才徑自離開。
店裏沒人了,店員正想坐下玩會兒手機,那個古怪的女客人,又來了。這一次目的明確,直奔冷藏架,拿了罐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啤酒。
還是老位子,喝酒的速度比剛才更快了,他偷偷觀察了一下,大概不到三分鍾。
“我碰到個怪人,長得挺漂亮一姑娘,不知道受啥刺激了,來來回回好幾次,每次就買一罐啤酒在這喝完。喝完後出去,不到十分鍾又回來。你說她還來不來……”
給朋友的微信還沒打完,那客人果然又回來了。
結賬的時候店員偷偷觀察了一下,她的雙頰已微微泛紅,目光低垂著,看起來無比複雜,不像失戀,更不像是高興。
買完單以後,她又直接回到那熟悉的專屬座位。
這一罐啤酒,她喝了十多分鍾,喝到最後她顯然有些硬撐。喃喃自語了兩句,她就像下了什麼決心似地,又重新站起來往外走,背挺得筆直,目視前方。
那眼神……決絕得跟視死如歸勇士一樣。
九月悶熱的夜裏,店員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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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電梯門緩緩開了,談敘邊往外走,邊從口袋裏摸鑰匙。
抬頭的一瞬間,他突然停下腳步,怔在了原地。
片刻後,又加快步子上前。蹲下身,借著昏黃的走廊燈光看清了倒在自家門口的姑娘。
她身上酒氣太重了,也不知喝了多少,幹脆席地而坐,腦袋耷拉著靠在門上,全然失去了意識。
明明可以先掏鑰匙開門,再去解決這個突然出現的小麻煩,可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先把她抱起來,再吃力地側身半蹲下來去開門。
關上門的一瞬間,視線陷入無邊際的黑暗裏,他忽然找到了答案:其實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他不可能因為任何亂七八糟的理由,而不去伸手抱她。
一個做直播平台的朋友請他吃飯,聊著聊著又說起邀請他開直播的想法,這種事得和俱樂部談,合約期內他自己也做不了主。關鍵問題在於,他根本也沒想好要不要繼續留在這個圈子。
回家路上他想了很多,關於不確定的未來,有無數種打算,可偏偏每一種都讓他提不起興致。
然後就看到她喝醉了睡在他家門口,就像他第一次輸比賽的那天晚上,她坐在俱樂部門外,等了他好幾個小時。
想到這裏,他心頭酸澀,擰幹手裏的毛巾,回房間給剛安頓好的甄澄洗臉。她的劉海又長了許多,幾乎遮住了眼睛。
記得她以前每次劉海一長就容易戳眼睛,動不動就長針眼。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她眼角邊的發絲撩開,夾到耳後。
許是被驚動了,床上蜷縮著的姑娘蹙起眉,睫毛輕輕顫了顫。
離開房間,談敘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剛才坐在床邊,不知不覺就安靜地看了她很久。太長時間沒見麵了,他由衷地珍惜這樣不被打擾的時刻。他的身份不是她的前男友,隻是一個比誰都在乎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