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鬆了口氣,抬起頭,正看見林筠堯站在眼前。
他欣長的身影,在這暗色的房間裏,顯得更加的挺拔,酒店房間裏的燈管調節的十分柔和,四麵的小燈打在他的臉上,他鼻翼間的陰影慢慢被拉長,映襯的他眼神越發迷離起來。
她並不知道,他那樣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是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坐了起來。
他卻大步向前邁了幾步,按下了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了床上,“先別動,感覺怎麼樣?”
容顏被他按的有些恍惚,全身好像輕了幾分,腦中有些眩暈。
他見她閉上眼睛,眉頭一緊,順手將她撈到了自己的懷中,看著她,“要不要叫醫生來?”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覺得我還好。”
她不知道,她嘴唇泛白,整個臉上都寫著她很糟糕,偏偏她又這樣逞強。
她忘記她是個女人嗎?她示弱一下會死嗎?
他說,“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容顏隻覺得自己全身都發涼,腦袋昏昏沉沉的,漲的好像在蒸饅頭,那感覺好像是睡多了一樣,又好像是沒睡飽。
他看著她,抿著薄唇,一把拉開了酒店咖啡色的大窗簾。
外麵是一片的霓虹,她皺眉,不解的看他。
他說,“你睡了一夜一天,昨天是周五,現在已經是周六!”
容顏也是一愣,竟然自己已經睡了這麼久,難怪那麼難受,看來那酒勁真的很大,她忽然又想起來,那麼,那個記者怎麼樣了?
她說著,已經不顧自己的身體,就要跳下床。
林筠堯在身後一把拉住她,“你又想到哪裏去。”
容顏說,“我不能在這裏躺著,我還有事。”
他莫名惱怒,攥著她的手不放,漆黑的眼睛盯著她不動,“你還嫌你惹的事不夠多嗎?”
容顏卻已經快速的掩蓋了自己的疲態,好像瞬間恢複到了女鬥士的狀態,“如果你是想繼續罵我,那麼我勸你還是別再浪費口舌了,像我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從來心比石頭還硬,你怎麼罵我也是沒用的。”她笑的十分爛漫,看在沈奕默眼中卻更加刺眼。
是啊,她絕對不是容毓,容毓怎麼會說出這樣的的話來。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沒有點改觀,反而更加自暴自棄了。”
容顏背對著他,慘淡的一笑,說出的話卻仍舊是強硬的,“我並不是沒有嚐試過改觀…”
但是最後又怎麼樣呢,她也想學著容毓的樣子對所有的人笑,她也想要撒嬌,她也嚐試過做錯了事,用無辜的眼神望著別人,希望得到原諒。
但是為什麼她的笑容被說成了假模假樣,她的撒嬌被人說是驕縱無禮,她的無辜眼神被人說成是博取同情。
轉過頭來,笑容依舊,她無所謂的說,“但是我學不來那樣的虛假,你若是不喜歡這樣的我,我也沒辦法。”說著,她就要往外走。
他隻是看著她刻意挺直脊背,氣的渾身發抖。
2
他印象中的容顏是這個樣子,一直沒有變過。
那時他剛開始跟容毓談戀愛。
他還記得,是他主動追求容毓。
容毓乖巧可愛,天真爛漫,她說話細聲細氣的,在容家見過她一次之後,林筠堯就記得了她那張小巧的臉。
他們那群孩子,那時都會被安排到私立學校去學習,他跟容毓都不例外,他在學校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芭蕾舞教室外,她被男生堵在那裏告白,那男生抱著一把的玫瑰花,樣子流裏流氣,容毓顯然是沒見過那樣的場麵,被眼前高大凶狠的男生,嚇的一張小臉慘白。
林筠堯本不該過去的,他正跟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起走過,眼見著有人堵著女孩告白,但是這種事,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基本都做過,林筠堯做過比這更拉風的。
他曾經開著跑車,大搖大擺的進了實習老師的辦公室區,露出車裏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並不是為了喜歡,更別提什麼交情的愛,隻是因為覺得這樣夠帥。
後來那個實習生老師把事情告到了他父親那裏,父親氣的將他帶回去,當著外人的麵,拔了他的褲子打了一頓。
那該是他此生做過最丟臉的一件事,後來想起來,他還覺得無比的丟人。
隨著年紀增長,他卻對那樣的事越來越不感冒。
所以看著別的男孩重蹈覆轍,也就隻抱著嘲笑的心裏,漠視的從旁邊擦過。
可是他認得這個女孩,更奇跡的是,他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
她叫容毓,鍾靈毓秀的毓,她父親叫她小毓。
那個霸道的男孩是誰家的他忘記了,但是必定也是家裏寵壞了的,見容毓苦著張臉不敢說話,他直接將滿手的玫瑰塞進了她的懷裏,就要去抱她。
容毓臉上又紅又紫,咬著嘴唇,根本不敢反抗。
在她幾乎要嚇的暈倒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從前麵伸過來,轉身便將她卷進了懷裏。
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