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滴滴答答的有規律地走著。七、八、九……

到了九點半左右的時候,他立刻起身穿好了第一次和雪相見的那件大衣,圍上了那條雪送給他後昨天就忘了戴的圍領。他照了照鏡子,勉勵自己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然後喝了杯水就直接向山下跑去。李開山和成武對蕭月奴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便拿眼看著蘭花,意思是讓她去阻攔一下。蘭花愁容滿麵地笑了笑道:“孩子是有要緊事情的。不要緊,他會很快就回來的。”

昨夜的雪下得並不是很大,蕭月奴在路上不斷被腳下的冰滑得摔了好幾個跟頭。現在,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雪,想聽到的也是雪說和那個女的沒有關係的聲音。

還沒有完全走到山下,蕭月奴已經看到雪了。她正扶著一棵竹子,靜靜地看著通往山上的路,頭上早以被竹子上落下的雪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她像個木偶,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那雙因為深陷下去而顯出憂鬱的美的黑眼珠子,現在卻陷得更狠了。

“你來了……”她望著蕭月奴靜靜地笑了笑,很淒美。

“哦。”蕭月奴簡單地回答著,一下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呆呆地望了雪一下,說道:“是不是很不開心?”

“不開心?”雪緩緩地注視著蕭月奴,欣賞著他那張幹淨無暇的臉,那張絲毫沒有滄桑感的臉,低聲地說道,“我……”

“你的眼神分明就告訴了我你的內心是痛苦的。”蕭月奴死死地看著雪,似乎要把她給吃掉。

雪猛然顫動了一下,慌慌張張地把臉別過去。她不想蕭月奴再看到自己的任何表情,隻心口不一地說道:“沒有,我向來就是這樣的,你怕是誤會了。”

蕭月奴望著雪:蒼白的臉上刻著小但鼻梁卻很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散發著晶瑩的光芒,又細又長的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盛滿著無數的謎。那張小臉更是像用刀切的一樣完美無暇。天啊!這不分明就是那個整天隻愛搬弄是非的小女孩嗎?那個喜怒無常的丁嘵嘵嗎?怎麼當初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就不認識她呢?蕭月奴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預感著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丁嘵嘵的女孩?”蕭月奴突然問著雪,一邊注視著雪下一步的反應。

雪聽了,心裏一陣吃驚。但很快她定了定神反問道:“丁嘵嘵?什麼意思,難道你和她原來是一對戀人嗎?”她說著,那眼淚就流了下來。

蕭月奴見狀很吃驚地問道:“我隻是隨口問問,沒有其他意思。既然你不認識丁嘵嘵就算了,也不要心裏有什麼壓力。”

“你少和我打岔。”雪冷冷地看著蕭月奴說道,“恐怕當初你願意和我交往就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女孩,所以就想著把我做她的影子也是好的。是不是這樣的,蕭月奴——你那天告訴我就是這個名字,我沒有記錯吧?”

蕭月奴不知所措地說道:“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突然想問起罷了。”

“那你和我解釋這個丁嘵嘵是什麼來頭。”雪不依不饒地望著蕭月奴,絲毫沒有鬆動。

蕭月奴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少和我來這一套!告訴我,昨天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你怎麼和那個賤人在一起的?”

雪甩了甩一個嘲笑的眼神,用一種鄙視的口音說道:“你說誰是賤人呢?她是我舅媽邀請去打麻將的一個我都根本不認識的親戚。”

“胡說!”蕭月奴搖了搖雪的肩頭道,“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和這個賤人是親戚好嗎?你從來就不認識這個賤人的。”

雪使勁地掰開蕭月奴那雙鐵爪一樣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憤怒地說道:“你少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地罵著。難道你老李家就沒有一個讓我認為是‘賤人’的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