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1 / 2)

雨月,對整個虛無大陸大發雷霆。

這裏是死魂的墓地。

血腥又冰冷的妖豔半襟紅衣,盤旋交織著玄黑的虞美人和八色曼陀羅,外露的乳白色右臂緊紮著略帶焦黃的繃帶,垂在腕上結下的殘片,隨著混合的風與雨,不自然的顫動。

她半闔雙眼,濃密而長的睫毛與雨叫喧著,一尺長六寸寬的陰冷銀色大劍破入黑色焦土。

她桀驁的坐在立起的堅岩之上,踏著木屐,風姿綽綽。

“哈——”亂雨,隱約中傳來死氣的哈氣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依舊不動。

“啊——”尖嘯。

伴隨著尖嘯,朦朧雨中竄出一個身影,身穿殘破盔甲的死人屍骨。

那鬼魅的身法毫無規律可尋,漂浮的虛影毫無足跡可覓,雨水一遍遍的衝刷,埋蓋了所有。

“哢——”大劍入土更深。

“哢——”骨屍一分為二,切裂處隱隱散著飄渺的黑煙,瞬間化為灰燼。

雨水澆灌這煙塵。

風又將死亡的氣息灑滿這霧蒙蒙的虛無大陸。

*

山陰古道,人文薈萃;四明奇秀,煙城明輝。

風雅煙江,鍾靈毓秀;日月同光,煙城獨秀。

朦朧又明晰的煙城,就如一副韻致又豪放的水墨畫。

這裏是煙城,泱無大陸羲和國的第一經濟大城——煙城。

街巷縱橫,閭簷相望,坊肆林立,宇閣飛金,一條煙江自陌央山上流下,環繞了整個煙城,自然形成了這護城河,其中支流交錯,仿若別樣的星盤。

斑駁青灰下的雙橋交替有致的錯落著,立於橋頭的是婉約佳人擎著絹傘的身影;美輪美奐的裳閣酒樓,在大門口的是熱情洋溢的小工在招呼客人進門。而在這條煙城主街“妙脈”,更值為人稱道。裏有羲和第一茶館“問君來”;第一藥鋪“千兩大黃”;第一當鋪“東西南北齋”;第一布莊“落錦”;自然,任誰也不能落下這第一酒樓“一品清秋”。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碧闌幹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牖。消磨醉眼,倚青天萬迭雲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煙水。描的就是這景,應的就是這色。而現在在這“一品清秋”裏,正在上演著回回都來的戲。

“流水啊流水,你讓老曲我怎麼說你才好呀!”曲掌櫃身著褐赭大袍,印染繁複又不失清爽的花案,袖口留鑲寬大堇邊,滿是繭子的手上拈著一把柳條,揮舞著順手戳戳眼前的麵癱男子。

這裏是一樓大堂,在座的大都是平頭百姓,自然束起耳朵想著大家一起和樂和樂。

“曲掌櫃的,您就行行好別叨他了,”說話的是阮藥郎,年輕,很年輕,隻是看不出他的具體年歲,是近段日子裏來的常客,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鬆鬆垮垮的用一隻白玉簪綰起,俊眉修眼,顧盼神飛,優雅又不失陽光,“您不知道,現在的年輕小姐就喜歡看這樣的!”

阮藥郎才起了個頭,便有一大群布衣幫襯著。

“可不是嗎,我隔壁那雷家閨女,非吵著他雷爹說不是流水這樣的就不嫁!”

“聽說東街那個賣水晶豆腐的梅姑娘也這般挑的呢!”

“天殺的呀,翠婆不就是為這兒才不搭我的!”

“哎,老江子你說,咱家那根蔥還有戲沒?”

“……”

眾男皆是一臉怨怨不得的樣子瞅緊了流水。

流水,是不久前被曲掌櫃的千金救回來的,曲掌櫃見他毫無生氣的模樣,心頭一緊,不由憶起了從前,就答應了自家閨女的要求,也讓流水入了“曲”姓。他一襲青衣,一張麵無表情的涼薄臉,卻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發絲被紮的幹淨利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

“說誰喜歡呢!”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來人是一位女子,正手托托盤笑吟吟的走來,步調悠然。曲掌櫃的千金,曲晗雙。“阮先生,您給嚐嚐,此盤名曰:香辣鯇燴。”以草魚為主,以千張,鴨血、金針菇、魔芋豆腐為輔料,再搭上一份炕餅,乃“一品清秋”出的新品,特地給阮藥郎奉上品嚐。看先生毫不停著的手來看,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