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彌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睡著了,他想了想,還是將原因歸結在受了傷精神頭不太好,所以比起平常更容易犯困這一點上。
他的意識還算清醒,也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可眼皮子重得像是被灌了鉛,竟讓他一時間睜不可來,隱約間莊彌生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是麝香,聞起來讓人很舒心,但更讓人昏昏沉沉。
這股特殊的香味讓他越來越渾渾噩噩,在徹底失去意識去,他盡全力睜開了眼,和他四目相對的是一雙慘白得沒有眼珠子的眼睛,莊彌生嚇得一個激靈,但還是一歪腦袋就暈了過去。
胖子在半睡半醒間感覺懷裏多了一團柔軟的東西,摸起來像是柳絮,可手感光滑細膩又像是女人,胖子在心裏樂道:“難不成這是個春夢?”
他的手腳不客氣地抱住那團東西,越摸越爽,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興奮地張開了嘴。他的下身不由自主地聳動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肥豬在拱白菜,胖子爽得從夢裏掉了出來,竟緩緩睜開了眼。
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正抱著一個奇怪扭曲的身子,在他懷裏還有一個黑色的像團雜草一樣的東西,胖子這會還不太清醒,手賤地去撩撥了一下,隻見一張慘白,沒有鼻子的怪臉正瞪著一雙死魚一樣的白眼麵朝著他,胖子打了個嗝,竟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南裏熏做了一個怪夢,她夢到自己在林子裏拚命地跑,像是被什麼東西在追趕,忽然間她趕緊手臂上好像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液體滴落下來,她摸了摸,但並沒有,隨即,南裏熏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南裏熏自然而然也從夢裏驚醒了。
睜開眼,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女人的臉,她的臉蛋白如美玉,欺霜賽雪,如果是個活人身上,應該算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了,隻可惜她沒有眼珠子,鼻子像被人用刀生生剮掉。
她那眼白裏不斷滴下一滴滴令人作嘔的鮮血,有的滴到南裏熏的臉上,有的順著她的眼角滑到朱唇上,然後再滑進嘴裏。
她那朱唇上不知染了多少胭脂,紅豔豔嬌滴滴,被血淚一染又化成脂水沿著下巴流了下來,紅裏帶著白,看著實在是猙獰可怖!她看著南裏熏開始無聲地大笑,但她的笑容實在太過駭人,看著她越張越大最後裂開到耳邊露出口腔內猩紅的舌根時,南裏熏脆弱的小心肝終於再受不住,也跟胖子一樣暈了過去。
月夜如水,份外薄凉,在荒蕪盛開的野地裏,三個人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慢慢地翻過牆,迷迷糊糊地朝著詭異的樹林子裏走去。
走過村口那一道坑窪的泥地,三個人不停地摔倒,再爬起,到最後幾個人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了靜謐的樹林之中。
……
翌日天明,清風徐來,旭日初照,早起覓食的鳥兒瞧見旁邊那棵樹上有一個大粽子,便都圍了上去東啄一下西啄一下想啄出一條蟲兒,可蟲兒沒出來,反倒出來個肥頭大耳的家夥。
胖子打了個哈欠,被頭上的嘰嘰喳喳的鳥兒吵得好不開心,就想伸出手將它們趕走,可一動手,胖子便陡然驚醒了,他霍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人捆得跟粽子似的橫放在樹上,背後是樹林,前邊是一片敞亮的空地,在空地不遠處還有幾座破敗不堪的小土墳,他又轉了轉頭,發現莊彌生更慘,被人像根蔥似地插在泥地裏。
“哎喲老弟啊!”胖子一邊大叫著一邊扯動身上的破長布,可惜他這身肥肉剛好嵌在樹枝間,手腳也都墊在下麵活動不開,掙紮了一下胖子發現無計可施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莊彌生身上。
他又朝著莊彌生大吼了幾嗓子,聲音響得堪比高音喇叭,莊彌生被這聲音吵得逐漸清醒過來,他一睜眼一瞧,被胖子的滑稽模樣給逗樂了:“我說胖子你這又是唱的哪出?豬八戒過端午?把自己裹成粽子獻給屈原老爺去不成?”
“我說老弟你甭笑,先看看你自己喲!”胖子嘿嘿笑道:“好歹咱是晾在樹上的幹粽子,手和腳還能透透氣,不憋悶,看看你!堂堂的金筷子跟根兒蔥似地插在泥地裏,敢情你是打算把自己點了天燈獻佛去?”
莊彌生一打量,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竟都埋到了土裏,隻留一個腦袋還能喘氣說笑,他忽地一驚,立馬就想到南裏熏,往左右瞧了瞧,卻見到南裏熏也被插了大蔥,隻是她被埋在對麵的的墳堆旁,離自己有點遠。
“我說胖子咱也別互相嘲諷了,你趕快下來把我拉出來,這十萬火急的事呢!”
胖子一急道:“你以為我願意像個死豬似地待這兒?胖爺我要下得來早就下來了!”
莊彌生也急了,說道:“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