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彌生心知陣前磨槍,臨時壯膽倒不如一個小小的激將法來得有用,於是他看著南裏熏取笑道:“你南某人不是最愛麻煩找上門嗎?怎麼心口不一這會慫了?”
南裏熏哼了一聲嘟起嘴,心道小哥你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留我啊,算了,誰讓自己之前裝逼呢?在心裏默默地唱了一首好漢歌,南裏熏白了一眼莊彌生自顧自地走上前推開了木門。
被風雨侵蝕得坑坑窪窪的木門被手一觸碰就哢噠裂掉了一大塊,剩下的再被南裏熏一踹,那木門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等揚起的灰塵慢慢消散了,南裏熏扶著莊彌生往裏走了進去,這戶屋主家徒四壁,能搬的東西都搬光了,隻剩下一個土坯房空殼子,光溜溜得像是隻穿著開襠褲的瓜娃子,莊彌生往左右瞧了一眼,隻見那些石頭牆上留著好多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他的臉色立馬難看了下來,拉著南裏熏二話不說就退了出去。
見小哥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南裏熏也有點慌了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莊彌生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主動拉著南裏熏走了起來,隻聽得他邊走邊道:“這兒是個凶地,這些個房子原來就不是給活人住的!”
南裏熏脊背一涼,全身的寒毛止不住地全立了起來,即便現在是光天化日,南裏熏也覺得這兒比晚上更加陰氣森森,讓人害怕。她心驚肉跳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不給活人住,難不成是給死人?”
“沒錯,”莊彌生沉著臉說道:“我在湘西待過幾年,這種房子也多少見過幾次,這種土坯石房也叫死屍店,是以前專門供給那些趕屍人趕來的屍體住的地方。你看那些石牆上的抓痕,就是那些不知疼痛的死屍留下來的!”
想到昨晚自個兒就躺在死屍房裏睡了一晚,南裏熏隻覺得胃裏一陣惡心,不過還好莊彌生接下來說的話讓她總算是緩了口氣:“至於我們昨晚睡的那間是趕屍匠待的地方,所以才沒那麼簡陋陰森。”
雖然心裏怕的要死,但南裏熏卻又對苗疆蠱事和湘西趕屍這些奇聞怪誕情有獨鍾,最終好奇心壓死恐懼鬼,逮著這個機會南裏熏開口詢問道:“小哥我一直想不通,你說這人都死了,怎麼去趕他?難不成真有勾魂驅鬼這一說?”
莊彌生知道在這種鄉野怪談方麵,南裏熏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徹徹底底的文盲,他決定給她補充一下這方麵的知識,就道:“其實湘西趕屍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詭異,什麼鬼啊魂啊全是瞎扯淡,其實趕屍趕的隻是屍體裏的蠱而已。”
莊彌生又道:“正宗的湘西趕屍匠一般也都精通蠱術,早些年在湘西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名叫趙霽的小姑娘,她家是祖傳的趕屍匠,到了她這一代因為沒男丁險些斷絕了這門手藝,虧得她天生膽大,巾幗不讓須眉,才繼承了她爹的手藝。”
“她跟我說過,她阿爹從小就教她在動物屍體裏豢養一種名為魘的蠱蟲,這種蠱蟲不是食腐生物,但就愛待在死屍裏麵,餓了就爬出來尋一種湘西獨有的名叫摩騰花的花蕊吃,要是尋不到花蕊就待在死屍裏麵靠汲取死屍養分為生。而這種蠱蟲最奇妙的地方在於它可以短暫性地複活死屍的神經中樞,讓死屍能夠重新站起來走動或爬行,而養蠱人呢平時就用花蕊和特製的攝魂鈴控製蠱蟲。”
“就跟訓狗一樣?”
莊彌生道:“沒錯,就跟訓狗一樣,等蠱蟲成熟後趕屍匠就將蠱植入死屍體內,然後用攝魂鈴控製屍體走動,不過在趕屍的時候需要用朱砂封住死屍的口、鼻、耳,這是為了防止蠱蟲不小心從死屍體內跑出去。”
南裏熏聽得津津有味,正想開口再問些湘西的怪誕,誰知莊彌生卻一轉身進了昨晚下榻的地方,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屋裏,想翻開孫佛二留下的超大號登山包找找線索,可一見到那個登山包,莊彌生卻又是愣了。
不過一夜的功夫,那個登山包上竟然落滿了灰塵和蛛網,莊彌生抬頭看了看屋頂,一時間有點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身後南裏熏的腳步聲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沒再多想,他撣了撣包上的蛛網和灰塵將它的口子打開來,隻見包裏麵全是些盜墓用的玩意:軍用手套、登山鎬、迪尼瑪繩、戶外求生刀,莊彌生沒想到這夥人還挺有錢的,竟然還能配備西班牙奧托叢林王,這可是戶外探險的最佳利器啊!
雖然陳老九三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但南裏熏覺得沒經過人同意就拿東西還是有些不太好,遲疑了一會她開口說道:“小哥兒,要是我們現在拿了這些東西,等李哥兒他們回來後該怎麼辦?”
莊彌生搖搖頭道:“我拿一樣東西就走,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找了半天,莊彌生從背包裏找出一個指南針後麵色一喜道:“找著了。”
眼睛一瞥,莊彌生又見到了陳老九的那本《尋龍寶鑒圖》,往手裏一撈,翻開一看,竟是本春宮圖,莊彌生下意識地想扔掉,可轉念一想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合上夾在了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