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淡淡星辰掛在天際,白色的,像一枚枚永遠也抹不去的清淚,映襯在憂鬱的夜空下,醒目而淒厲。
鐵逆天並沒有回寢室,或許還沉浸在陰雲中;也不知這是他第幾次想起紫馨的悲傷了。
真的做錯了嗎?是我一直在傷害她嗎?
不知道,也不懂。
在這爾虞我詐的時代,真的有除了親情以外的信任嗎?
***,幹嘛相信我,幹嘛要對我付出這麼多,難道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你嗎?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嗎?你也可以利用我啊,幹嘛要來打破我的世界?
很煩躁,亂亂地,好想大醉一場,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一些吧。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摸到了夥房,現下沒有人,靜靜地,很安逸。
拿了些下酒菜,還有那壺猴兒酒,鐵逆天靠在灶旁,悶了口烈酒,聽著徐徐地晚風,一股子辛辣,從舌尖滑進腹腔,久久不願散去。
“好酒!”鐵逆天痛快地喊道,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卻也不知是喜是憂。
又悶了幾大口,鐵逆天隻覺一陣眩暈,這可不是他的酒量,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怎麼就醉得這麼快。仰起頭,望著夜空,眼眸裏充滿了迷離:“娘,你到底在哪?要是你在就好了,我應該去相信她嗎?娘,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害怕,好怕再被傷害……”
“嗚嗚嗚……”鐵逆天一愣,在夥房的另一角,竟然傳來了一陣抽泣,那是細膩的聲音,也就是說,應該是個女孩子。
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王小二也能打老虎;鐵逆天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映著微亮的月光,一名長相不亞於紫馨的少女,蜷縮在柴堆旁,嬌嫩的粉頰上,全是晶瑩的清淚。鐵逆天望著她,不覺微微一怔,她的神情和自己是多麼的相似;那悲傷中夾雜著的無奈,無奈中想要去尋覓依賴的痕跡。
這不就是他現在的心情嗎?可這位絕美的少女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和自己一樣複雜?
“你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裏?”見少女半天沒發現他,於是首先問道。
“啊?!!”少女被嚇了一跳,回眸望了一眼鐵逆天,趕緊起身,抹去眼角上的淚痕,裝作沒事人地輕咳一聲,轉而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反問道:“你又是何人?不知道新民會深夜除了守衛外,他人不得私自遊蕩嗎?很明顯,你不是守衛。”
“嗬嗬,你這丫頭還不是一樣,還說我的不是,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必要鬧得這麼僵吧。”鐵逆天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腦袋,諷刺道。
“你不知道我是誰?”少女饒有興趣地望著鐵逆天道。
鐵逆天笑了笑,悶了口酒:“嗬嗬,我管你是誰,你是來發泄的,我也是來發泄的,來,小丫頭,如果不嫌棄,我請你喝一杯,這會兒正缺個酒友!”
如果換做平日的鐵逆天一定不會這麼說,篤定會躲得遠遠的,最好是不被人發現那種。可今天卻不一樣,紫馨的悲傷弄得他心裏亂亂的(受了刺激),又喝了點酒,加之這少女的神情又和自己那麼的相似,在這一係列的蹉跎下,故才有此一言。
小丫頭?他是在叫我嗎?這傻蛋好像真不知道我是誰;咦!他的神情怎麼跟我那麼像?那句‘小丫頭’,爺爺好像也是這麼叫我的;爺爺,你還好嗎?這個傻蛋是你派來安慰我的嗎?
事實上,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大姐本人,這幾天因為悲傷,到了傍晚,她都會躲在這裏哭泣;很難想象這會是那個疾言厲色,巾幗不讓須眉的新民會第二把交椅,但這是事實,隻因她隱藏的夠深,甚至比鐵逆天還要深;要知道,身為一個女孩子有著太多的不便,想要站在一大幫大老爺們頭上,發號施令,戚戚哀哀是萬萬不行的,她知道新民會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平靜,那些老資曆的總想趴在她的頭上;隻要她倒下,就會有千千萬萬個二把手站起來,將爺爺辛苦辛苦創建起來的新民會,撕得四分五裂!她想要立於不敗,就必須戴上麵具,因為麵具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