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林書成插隊住在秦秀雲的家裏(2 / 2)

“哎,這年頭,大娘想給你做點什麼吃的呢,可是啥也沒有。大娘思謀著你剛從家裏從來,離開爹娘,一定也不好過,就把家裏僅有的一個雞蛋給你吃了,希望你不想家,既然來了,就把這裏當成家。”秀雲娘很是關切地說道。

“我會的,我在家也是一個人。我爸媽早就被關進牛棚裏了。以後別讓秀雲去挑水了,我去跳水。別人挑得多,我少挑點,多挑幾次也夠咱們幾個人吃了。”林書成想著自己一個大小夥子住在人家家裏,還讓母女倆伺候他真有點過意不去,低聲說道。

“行,哎,也是命苦的孩子,好孩子呀!”秀雲娘歎了一口氣說道。

晚上,秀雲娘讓秀雲把家裏的被褥給林書成送過一套。有用一個小鐵盆裝了一盆灶膛裏燒過的灰,還沒燃盡。當地人叫做火盆,壓的瓷實點,用鏟子從中間切開,裏麵還能看到紅紅的火。

第二天,秀雲起了床,看到林書成已經挑回一擔水。

“昨晚睡得好點不?”秀雲一邊揭開水缸蓋,一邊問林書成。

“還好,就是有一股怪怪的味。

“哦,過幾天就沒有了。”秀雲紅著臉說。

“那是什麼味道?”林書成還在繼續問秀雲。

“那是……那是那個盆的味道,我洗了很多次了。”秀雲低著頭,聲音很低。

林書成更是好奇了,“怎麼鐵盆還有味道?”

“這個……那個……那個盆是我和我娘的尿盆,家裏沒有其他可以做火盆的盆子,我娘就讓用那個了。為了這個盆,我們晚上都不敢喝水了。”秀雲怯怯的說。

“這多不好,要不你們還是拿回去用吧。”林書成自己被自己的問話弄得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不用,你就用吧,這裏天氣冷,過幾天數了九更冷。你先湊合著用,白天我放在院子裏,再好好洗洗。”秀雲說完去院子裏上廁所去了。

“哎,我這是瞎問啥呢!”林書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又去挑水去了。

一轉眼,春節到了,林書成家裏也沒人,就沒回去,和秀雲母女在仁義村一起過的年。

過年這幾天,村裏的幾個年輕人每天在大隊部打撲克,當然誰也不敢帶輸贏,都怕被查住,最少也得到公社蹲半個月。

大隊部一沒火爐,二沒火盆,在裏麵玩耍的人全憑自身的熱氣撐著。就如當地人說的一句話,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

林書成和秀雲母女倆也沒多話,在家呆著也沒什麼勁兒,也張羅去和那些年輕人去玩。

“你把這個白茬皮襖穿上吧。這是我爹活的時候經常穿的,我夏季也都洗了曬幹的,你就放心的穿吧。”秀雲看林書成張羅出去,就從後屋拿出皮襖給他。

“沒關係,我什麼都不介意,謝謝你們。”林書成說完,感激地看了看秦秀雲母女倆,然後穿著就出去了。

過了初六,秀雲她娘要出一趟門。秀雲姥姥已經快九十歲了,還健在,老人想去看看自己的娘。

“娘走了,你自己在家可以嗎?”秀雲娘問秀雲。秀雲她娘比秀雲她爹小十三歲,身體還很硬朗。

“沒關係。不是還有那個小林嗎?”秀雲說。

“娘就是怕這屋就剩你倆,孤男寡女的,讓人說閑話。”秀雲娘很是擔心地說道。

“娘,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秀雲說道,她還小,還不懂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要是真有了閑話就麻煩了,現在每天就整那些有閑話的人。

“不能呀,你去了,小林誰給他做飯?人家是上麵派來的。”秀雲娘有點瞻前顧後地說道。

“那娘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在家指定沒事。”秀雲笑著說道。

第二天,秀雲娘就回娘家了。林書成也是早上把秀雲娘送出大門口,就沒再回來,又去大隊部打撲克去了。

晚上很晚了,林書成才回了秀雲家。秀雲說給他熱飯,他說已經吃了,就去休息了。

秀雲也很早就躺下了,她沒脫衣服,心裏還是有些害怕。屋子裏很靜,她總是聽見有人哼哼的聲音。秀雲把頭埋在被子裏麵,擔心是不是真有鬼?

聲音是一陣兒一陣兒的,而且時高時低。不對,好像是小林子屋裏的聲音。

秀雲點著煤油燈,然後拿在手裏,慢慢的走向西屋。外屋也不嚴實,有風吹的燈火左右搖擺。

秀雲慢慢推開門,伸進煤油燈,往裏看看。林書成也沒脫衣服,緊緊裹著被子,臉上豆大的汗珠,還在哼哼。

“你病了?”秀雲問。

“我難受!”林書成說。

秀雲摸了摸林書成的額頭,燙得厲害。她急忙回屋裏把毛巾洗了一下,然後疊好,放在林書成的額頭。她又回屋吧母親的杯子也拿過來,給林書成蓋上。

“你等著,我這就去找老支書去!”秀雲說完,穿上棉衣服,就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