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看的通透。”
“人為追名逐利而活,卻不必至死都執著名利。”楊琇長歎一口氣,“也可以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吾孫原陽,便托付與你了。”
“別,當不起。”她忙抬手打斷,“隻是這筆交易我應了,但你還要告訴我一件事。”
“何事?”
“楊烷此次謀反,是你和皇後從中攛掇,還是另有其人在背後謀劃?亦或是,二者皆有?”
趙慕鳶拖著“半死”之軀走出大理寺時,天都蒙蒙亮了,不過這一趟也算沒白來。
隻是等她回到趙府時,卻看到了二哥端坐在九江煙閣的正堂,環胸看著自己“緩緩歸矣”。
“......你們餓了吧,我去叫紫檀做點吃的。”賽罕遠遠瞥見正堂的身影,把趙慕鳶往魁川身上一推,先一溜煙兒跑了。
“我我我回去看看慕鳶的藥熬好了沒。”魁川又把她推到衛青懷裏,跟著賽罕跑了。
衛青一看,隻得硬著頭皮將她扶進了屋。
“衛青。”趙鳴鶴如此喚他。
二公子平日最是知禮謙和之人,從未這樣直呼衛侍衛的名字的,碧檀和幾個小丫鬟趴在門口看,是不是要訓衛侍衛了?
“公子。”衛青將她扶進屋交給瀲枝服侍,這才回身應了一聲。
“你知道她受傷了嗎?”
“知道。”
“知道還由著她胡鬧?”趙鳴鶴顯然是真動怒了,“龐大夫呢?瀲枝,請龐大夫過來。”
“二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趙慕鳶信誓旦旦道。
“你如今身上有傷,我不怪你。”他示意青枝把床幔放下來,看了衛青一眼,“你與我出來說話。”
“我從前說過許多次,若是勸告不聽,必要派人先和我說一聲.........”
“.......她若出意外該當如何?宮門之變還不夠?”
龐魁川遠遠聽到衛青挨訓斥的聲音,嚇得半天挪不動一步,瀲枝從背後推了推他:“龐大夫快些吧,再慢慢走挨罵的就是奴婢了。”
“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平日做了吃食,可沒少分給你們吧,你這個時候怎麼不想著我會被罵了呢....”魁川發自內心的譴責她。
“龐大夫!”趙鳴鶴看見他,大聲喚道。
屋內的趙慕鳶都聽到這聲音了,嚇得縮了縮脖子,二哥若是發火連長姐都避之不及。對不住了魁川,我回頭一定給你買好吃的,想吃什麼就買什麼,酒也給你買,十年的南窖,二十年的汾酒任你喝.....
“他是侍衛也就罷了,你是大夫,難道不知道阿鳶傷的如何,該要靜養嗎?”
“我知道是知道...勸不住啊......”他弱弱的捏著衣角,欲哭無淚。
“怎麼勸不住?她自己又不能下床走動,若沒有你們,讓她一個人插翅膀也飛不出這趙府!”
太小看她了吧!賽罕躲在拱門後暗自腹誹,就你妹那本事,隻要能下地走路,不插翅膀都能跑出去。
“賽罕,說你呢。”衛青見她躲在遠處偷笑,氣不打一處來,“不是你把她背出去的嗎?”
我@#¥%……&“雖然是我把她背出去的,但駕馬車的人是魁川!”
她見二公子回頭已經看到了自己,躲不過去隻好走了出來,心裏已經把衛青大卸八千塊了。
“是我駕車沒錯,但是是衛青把我叫醒,讓我駕車說慕鳶要出門的。”魁川連忙解釋。
“.....因為楊府的死士夜半來綁架慕鳶。”問題又繞回自己身上了,衛青實在不知從何解釋起。
“你不是侍衛嗎?”趙鳴鶴看他一眼,“楊府死士來綁架阿鳶,你是做什麼的?攔不住?”
“就是.......”賽罕嘀咕一聲。
“二公子說的沒錯。”龐魁川跟著點頭。
衛青扭頭惡狠狠瞪了他們兩個一眼,早知道昨夜就不該好奇看那死士想做什麼,當場殺了什麼事都沒有了。
一炷香之後
趙慕鳶躺在床上裝睡著,奈何實在架不住床邊齊刷刷站著的三個人,盯著自己看。
“咳咳咳......”她掀開床幔的一條縫,“那什麼,我覺得有點餓了.....”
“吃。”趙鳴鶴揮手,示意瀲枝把粥端給她。
趙慕鳶接過來,一口一口,小口喝著,可他們三個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床前看著她。“你們.....不餓嗎?”
“餓....不餓。”魁川剛說完,就被衛青踢了一腳。
二公子說了,一天一夜就這樣站在床前看著她,除了吃飯出恭,她哪兒都不許去,他們也哪兒都不許去。
“二哥....”趙慕鳶越過他們三個,看向坐在旁邊,氣定神閑喝茶的二哥,“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我知道。”趙鳴鶴瞥她一眼,見時辰不早了,才起身,“好好歇著吧,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二公子慢走!”賽罕忙大聲道。
“二公子慢走。”魁川也附和一聲,探頭看他走遠了,才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
“二哥都走了,你們就坐著吧。”趙慕鳶心虛的笑著。
“還有個在外麵看著呢。”賽罕歎了口氣,示意她看窗外,夏蟬站在廊下對她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