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聞言,將視線轉向二伯,“督察司的副使安培元,最近不是在負責糾察京中貪汙受賄之風嗎?”
“安培元為人剛正不阿,皇上當初也正是看中他這強脾氣,才將他任命為督察司的副使,令他糾察朝中貪官。”趙立阮微微點頭,“確實是個好人選。”
“那你就尋個機會,把楊遠陽的事,往他那裏透透風兒吧。”
從榆犀堂出來,已是亥時末了。
“打霜了,小姐當心著點兒腳下。”青枝提著燈籠在前麵,二人走進了院子。
“賽罕和小青呢?”
她話音剛落,夜色中就竄出來一道身影,站到她麵前。
“叫我有什麼事?”
“你大半夜的,在這裏幹什麼?”
“釣魚啊。”賽罕把魚竿往肩上一扛,“夜裏的魚最好釣了,你院子裏這一池子的魚,我打秋天就看上了,就準備等入冬養肥了再釣上來吃呢。”
“這魚還是等明兒晚上再釣吧,小青呢?我有事要你們幫忙。”
“什麼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衛青也晃到了她身後。
趙慕鳶嚇了一跳,“你又是在幹什麼?”
“遛貓。”他說著,指了下腳邊圓滾滾的kitty,正圍著賽罕的魚竿打轉。
“kitty天天就在院子裏撒歡兒,有什麼好遛的。”她走進屋,把丫鬟全都趕到外麵,才開始講正事兒。
“這兩日,我會讓人把藏著唐封居的地方透露出去,你們兩個就到京郊宅子守株待兔,楊環的人隨時可能過去,屆時你們先慢慢周旋著,大理寺的人會晚到一步,那個時候你們再撤,但也不要撤得太快,萬一他們拿不下楊環的人,你們要在暗中出手相幫。”
“明白了,引狼入室再來個甕中捉鱉,這事兒我拿手。”賽罕一拍胸脯,“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楊環極有可能選在夜裏偷襲,這就辛苦你們不分晝夜都要保持警醒了,但最多三四日之內,楊家必然出手。”
“不就少睡點兒覺嘛,有什麼辛苦的。”她說著,還瞥了衛青一眼,也不知道這話是發自真心,還是單純就想挑釁衛青。
“別鬧啊,這事兒很重要,可千萬別給搞砸了。”趙慕鳶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遍。
“放心吧你就。”賽罕說著,走到外麵把魚竿往碧檀懷裏一塞,“我趁現在還有時間先去睡會兒,魚竿給我收好啊,過兩天我還得接著釣魚呢。”
“我知道了。”衛青點點頭,雖然這態度看著比賽罕可靠的多,但是......
“賽罕是姑娘家,又比你小,你凡事讓著她點兒。”趙慕鳶不放心的嘀咕了他兩句,“這幾日千萬別和她鬥氣啊,萬一讓楊家的人鑽了空子,我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怎麼不管她那張破嘴?”他忍不住反駁。
“哎——我才說的,讓著她點兒。”她指著衛青說完,又反手順勢在他胸膛拍了一巴掌,“再說賽罕那脾氣,我管的了嗎?我這也不能算是管你,隻不過凡事要以大局著想嘛,隻要你這幾日把格局放大點兒,這把咱們穩贏。”
“我格局一直比她大。”衛青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也離開後,趙慕鳶這才把人叫進屋,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餘嬤嬤,“勞煩嬤嬤這大晚上的跑一趟,這封信務必幫我送到繡春苑的扶柳先生手中,讓她看完就燒掉,千萬要記住。”
“奴婢明白了。”齊嬤嬤接過信,明顯神色有些緊張,大晚上往繡春苑送信,還看完就燒掉,小姐要做的事兒肯定非同小可。
她摸著月色,悄悄從角門出了趙府,卻沒注意,從她出了九江煙閣的院門,就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
趙慕鳶坐在銅鏡旁解著釵發。
“瀲枝,你明天一早去趟醉霄樓,托水生幫我辦些事兒.....”
她正吩咐著,紫檀從外麵進來,悄聲回稟道:“小姐,宋夫人院兒裏有個叫桂山的灑掃小廝,一直在遠處盯著咱們,方才看到餘嬤嬤出去後,他就回了繁月閣,沒多大會兒也從角門出去了,奴婢問了守門的人,說桂山去的方向,像是宋府。”
趙慕鳶將手中的銀釵往桌上重重一拍,“行啊,就她繁月閣的人長了條能跑的腿是吧。”
“不僅是腿,奴婢瞧著,那小廝的眼珠子也多餘了。”瀲枝在她身後,皺著眉頭接了一句。
即便小姐待宋氏再不尊敬,她如今也是趙家的媳婦兒了,總想著替宋家遞消息,算是什麼事兒,這不是吃裏扒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