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見老熟人。”她努努嘴,指了下遠處的茶棚。
“可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如今安遠將軍都老了,要我說這西北如今最能打的,那還是鎮北侯。”
“瞎說,你這話,把常惠公放到哪裏去了?”
“別爭了別爭了。”黃一嘴手一伸,打斷二人,“我講還是你們講啊?要不你來?”
“我來就我來!”說話那男子,把腿往凳子上一踩,“要說這西北兵馬大統領楊烷,那出身可不比什麼常惠公,什麼鎮北侯,什麼安遠將軍。楊烷是楊家的旁支,還是庶出,可人家為什麼就這麼厲害呢?那就要說說太元四年的武試了,那一年的武試,楊烷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不聲不響的就拿了個武狀元,當時人家才多大啊,二十二!年紀輕輕,出身不咋滴,偏偏就把楊家本家嫡出的公子們都給比了下去,你說咱們這丞相大人能忍嗎?”
“不能!”人群跟著起哄,讓他繼續講下去。
黃一嘴一看急眼兒了,這不是搶飯碗嘛!正要趕他走的時候,一抬眼瞥見個小姑娘,笑盈盈的站在人群中跟著起哄,再一打眼,這不是趙府的三小姐嘛!
趙慕鳶見他注意到了自己,這才從人群後繞了過去,走到茶棚裏麵。
“許久不見啊,您這生意看來是做的不錯,都到京城來了。”
“哪兒能啊。”黃一嘴嘿嘿一笑,請她坐下,“比不上三小姐,如今兩位趙大人在京中,那才叫一個風頭鼎盛!”
“得了。”趙慕鳶往桌上丟了一錠銀子,“今兒是來請你幫我查個人的。”
“喲,三小姐您吩咐就是。”他笑嗬嗬把銀子接過來,揣到了袖子裏。
“懷菽郡王,這個人,聽說過嗎?”她挽袖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不敢勞煩三小姐,這懷菽郡王,小的確實有所耳聞.....”黃一嘴伸手,才要去接茶杯。
隻見趙慕鳶手一抖,一杯茶全都倒在了他的衣袖上。
“哎喲,這方才走過來的,外頭風大,我這手都給凍哆嗦了,真是對不住啊。”她滿臉歉意,給瀲枝使了個眼色,“沒燙著你吧?”
“奴婢瞧瞧。”瀲枝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掏出帕子,“燙倒是沒燙著,就是衣袖都濕了,這入夜就冷了,可別著了涼,奴婢幫您擦擦。”
“哎哎哎,不用勞煩姑娘,我呀,皮厚,不礙事的.....”黃一嘴笑嗬嗬的,讓這麼個小姑娘給自己擦衣袖,他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趙慕鳶盯著他的袖口,他穿的是身夾棉的褐布長衫,袖子下的白色裏衣洗的微微發黃,卻沒看到什麼花紋,許是自己多想了。
“方才說到哪兒了?”黃一嘴將話題拉了回來,“懷菽郡王是吧?”
“是,你知道他?”
“知道知道,懷菽郡王穆景玉嘛,是個沒什麼實權的偏遠郡王,我前幾日還見他來京城了呢,許是來述職的吧,三小姐想打聽他什麼?”
“打聽....人品,性子,你就按照姑娘家找相公的心思,把這位郡王殿下好好打聽打聽。”她似笑非笑,話說到這裏,黃一嘴自然也聽明白了。
“得嘞,我這茶棚就在這裏,後日您差個人來拿消息就是。”
待走出茶棚
“小姐,這事兒交給那黃一嘴,能行嗎?”瀲枝有些不放心,畢竟是關係到大小姐的婚事呢。
“交給他,可比交給那些隻會吹的天花亂墜,事兒還沒成就鬧的滿城風雨的媒人強。”這一點,她能十分肯定。
榆犀堂
趙慕鳶歸來,去給祖父請安,父親、二伯還有二哥都在。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趙振遠微微皺眉,她是個姑娘家,這麼晚了在外麵總是不安全的。
“回來的路上遇到點事兒,就耽擱了,女兒下次一定注意。”她淺聲答道。
“吃過飯了嗎?”趙鳴鶴說著,把火盆往她身邊移了移。
“還沒呢,待會兒回九江煙閣再吃。”
“你是去見齊邕了?”趙立阮問她。
“是,良國公進京述職了,我去和他打聽先良國公,齊茲煢的一些事兒了。”
“可打聽出來什麼了嗎?”
“自然。”她跪坐在火盆邊烤著火,和屋內眾人說著白日裏在齊宅的事情,隻是忽略了和齊潄談話那一段,最後又補了句:“祖父,已經萬事俱備了。”
趙奉微微點頭,轉頭又問趙振遠,“振遠,你覺著這炮仗,由誰先去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