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了然,起身行禮,“二公子大才,幽居府中實在令人惋惜。”
“三小姐過獎了,在下不過是行將朽木之身,不便外出活動,隻能悶在屋裏多想些旁人不願多想的事情罷了。”他笑笑,“三小姐若要離開,恕在下不便起身相送。”
他這樣說,趙慕鳶的視線才落在他貂裘下的雙腿上,齊邕說他是久病臥床之人,想來起身走動確實困難,可卻依舊在這寒風中等了自己許久。
“可否冒昧一問,二公子所患何疾?”
“不是病。”他對自己的身子倒也不忌諱,趙慕鳶問了,他也就一五一十答了,“是我母親懷著我時,中了玄冰之毒,以致我出生之時便體弱於常人,四歲那年又不慎在寒冬臘月掉入冰潭,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原來如此。”她微微點頭,才道:“我府上有一名醫,若是二公子不介意,過幾日可否讓他來為二公子看看?”
齊潄先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才點點頭,“也好,多謝三小姐。”
他早已經習慣了的,這些年來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尋了不知多少名醫,多一個或者少一個大夫來看,於他而言都沒什麼好介意的。
“三小姐.....”齊邕從書房出來,見她還沒離開,又一看齊漱竟然也在外麵,“二哥,你怎麼出來了?”
“與三小姐喝杯茶。”齊潄笑笑,見他眼中擔憂焦急參半,“這就要回去了。”
“你想和她喝茶,在你院子裏喝就是,這麼大的風你這樣出門,讓娘知道又要心疼了。”齊邕趕緊招手喚來下人,“也沒讓人在跟前伺候,你們過來,還不快點兒把二哥背回院子裏。”
齊潄近身伺候的仆從走過來,將齊潄背在背上。
“二哥和你說什麼了?”見二哥回去,齊邕這才好奇的問趙慕鳶,“他可從來不出自己院子的,除了從金陵到京城的這段路,從他院子到這裏,恐怕是走的最遠的地方了。”
“也沒什麼,就和我探討了一些煮茶之道。”她笑笑。
齊邕顯然不信,卻也沒有再追問。“送你出去?”
“不勞煩您老人家,就幾步路了。”她喚來瀲枝,準備離開了。
“客氣什麼啊。”齊邕跟了上來,“不過,你府裏的那個大夫.....”
“方才和二公子說過,他已經同意了。不過這幾日魁川有別的事情,等過兩日他得空了,我就讓他來給你二哥看看。”她一下就猜到了齊邕的意思。
“那我就先替我二哥、我娘、我大哥謝謝你了啊。”他嘿嘿笑了兩聲。“三小姐你這小小年紀,就人美心善,日後定然能嫁個好郎君。”
“別別別。”趙慕鳶忙叫他打住,“上次梨兒誇我好看,也不知道是誰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麼這麼記仇呢。”
“不過說到梨兒,你得替我和她轉告一句話。”
“什麼?”二人說著,到了門口,齊邕停下腳步問她,“要和梨兒轉告什麼話?”
“告訴她,殺害她妹妹和父母的凶手即將伏法,讓她這段時間務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她母親給她留下的那些東西,也要保管好。”趙慕鳶仔細叮囑道,“還要告訴她,若她信我,屆時就不要猶豫,寧妃的死,早晚是要大白於天下的。”
“噢,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要她作證的話,叫她不要猶豫。”齊邕反應過來,“直說不就行了嘛,蘿兒如果真的是楊環授意唐多順殺的,她是梨兒的親妹妹,到時候梨兒肯定不會猶豫的。”
她拍拍齊邕的胸膛,“齊夫人生孩子的時候,肯定把智商都給了你大哥和二哥,到你這才不夠分的。”
“什麼意思?”他懵了,什麼智商,“你是在說我笨?”
“沒有沒有,人唐多順挖個酒窖都能不下心挖到你宅子下麵,放火燒毀證據的時候,又無意遇到了藏在你宅子裏的蘿兒,這樁樁件件的,齊公子你才是天選之子,有主角buff加身的啊。”
“冷嘲熱諷?”齊邕滿臉都寫著疑問,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公子留步,我先告辭了。”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
“小姐,咱們回府嗎?”瀲枝忍著笑,扶她上馬車。
“先去一趟六安胡同,去看看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