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是這樣看來,死在楊環手下的就不止是寧妃和六皇子了。”趙振遠暗自皺眉,毒害皇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也是真是好手段,一下除了後宮和前朝,兩個對楊家有阻礙的人。”趙奉索性放下手中的碗筷,也無心飯菜了。“當年寧妃之事,我所猜果然沒錯。”
“祖父這話何解?”趙慕鳶詢問道。
“寧妃確實不是病逝,而是自戕。”
“這怎麼會?!”趙振遠大驚失色,嬪妃自戕是會株連家族的,雖說寧妃隻有一個故去的定國君為兄長,可多多少少也會影響到她生育的兩位皇子。
“寧妃一有雙子牽掛在身,二又仰慕陛下在心,實在沒有自戕的理由,當年便有私下傳聞,說寧妃是在行宮受人折辱,為保全皇家顏麵才選擇自戕,也正因此皇室才不得不說寧妃是病逝。”
祖父這話說的不算隱晦,趙慕鳶聽罷急忙質疑:“可行宮那樣多的侍衛,不說何人有這樣大的本領,又如何敢對天子的嬪妃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猜,就是侍衛。”趙奉緩緩說道,心思不免沉重,說到底定國君是他的舊主,寧妃又是定國君的妹妹。
如此她就明白了,嬪妃出宮祈福,一應儀仗和護衛是由禮部和兵部負責,難怪祖父特意提到寧妃歿後,孫諒就暴斃了,問題出在侍衛身上,孫諒身為兵部尚書肯定會受牽連。
“是皇上賜死了孫諒?可這樣的事,孫諒又如何能料到?”
“不是皇上賜死,他亦是自戕。當時隨行的侍衛中還有他的兒子孫繁,而那個折辱寧妃的人很可能就是孫繁,因為事發後皇上第一個處死的侍衛,就是孫繁。”趙奉說完,遂又補了一句,“當時看來的確是自戕認罪,現在想來隻怕是楊環從中做了手腳。即便孫諒的兒子真的折辱了寧妃,那他也罪不至死,可問題偏偏就出在,當時那情景孫諒即便真的自戕了皇上也不會疑心,隻會認為他是對皇家一片忠心,誤會了他是要保全皇家顏麵。”
“可孫繁既然是孫諒的兒子,怎麼會不明白以下犯上是多大的罪責,這可是會連累整個家族的事情。”趙振遠提出疑問,“還有六皇子,他又為何要殺六皇子?”
“孫繁是什麼樣的性子你難道不知?孫家和淑妃還未得勢時他就在京城為非作歹,禍害了不少無辜女子,更遑論那時定國君已經故去,田家隻剩寧妃一人,頗有失勢之兆。且六皇子是在寧妃自戕後才被殺的,當時淑妃也育有二皇子,若是孫繁發現寧妃自戕,知道自己逃不過索性殺了六皇子,一並為家族鏟去一位皇子的威脅,也不無可能。他也的確做到了,六皇子是被腰斬而亡,因為年齡尚小就死無全屍,母妃又是自戕,在後來為眾皇子入玉牒時,太後與嫻太妃一力阻止,隻以親王之禮下葬了六皇子,久而久之,六皇子也就隻有世人所知的那一位了。”趙奉皺眉思索過,“不過此事若要說得通也說的通,若說不通也說不通,還是疑點頗多。”
“這樣猜來猜去,即便猜對了,沒有證據也還是沒用。”趙慕鳶搖搖頭,歎了口氣。
“所以現在先要一點一點的查。”趙奉食指輕輕敲著木椅的扶手,“唐多順很關鍵的一環,他為何要深夜親自拋屍?那個死去的女子和他是什麼關係?還有湖裏的那幾具屍體,又分別都是誰?是不是也和唐多順有關?否則他何以偏偏就選在了那裏拋屍?”
“父親言之有理。”趙振遠點點頭,又問,“那這個案子,我可要向皇上請命親自去查?”
這個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但依照目前外人所知的走勢來看,還沒有到能動用大理寺少卿親自查辦的地步。
“不行,你不能主動去和皇上說。”趙奉連忙阻止,“如今楊宋趙三家之間勢同水火,皇上也是看在眼裏的;這事查到最後若真的和楊家有關,即便皇上處決了楊家,也多多少少會對你起疑,幸好這個案子如今是曾晚亭在負責,他算是你在大理寺的得力下屬之一了。阿鳶,醉霄樓的那個夥計,先讓他出麵揪出唐多順,之後,要看唐多順能吐出來多少東西,才能決定趙家要不要插手,如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