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道理,玄慈就算明知道宇文世家野心不小、明知道與他們糾結在一起風險極大,但現如今的碧霞祠已別無選擇。碧霞祠和宇文世家現在算得上是“利益共同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宇文世家倒台,那碧霞祠的輝煌時代基本上就算結束了。況且碧霞祠中許多人都受過宇文世家的好處,比如丹塵子、允尚之流,皆成為宇文恪的堅定支持者。宇文恪也曾向玄慈許諾,若是宇文世家上位,那他即可拜為國師,碧霞祠也將成為天下第一教,世代榮耀、留名千古。玄慈是得道高人,對於國師什麼的虛名無所謂,可別人卻沒有他那般清高的心性,眾議難排,無奈之下,玄慈道人索性撂挑子了,派中之事不再過問,任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吧。
結果折騰來折騰去,“大事”沒成,派中子弟倒是掛了不少,這下玄慈可惱了,尤其是大徒弟允尚之死,別的事他可以不插手,但首徒的血仇他卻不能坐視不理,所以先前他和乾坤子說話才顯得那樣火力。
乾坤子也是個護犢子的主兒,理解玄慈喪徒的心情,況且無良老道也勉強算個講理的人,所以見玄慈口氣軟了下來,乾坤子也收起了之前的戾氣,微微一笑,道:
“道兄話既然這樣說了,那先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了。不過道兄要我說出那人是誰…這卻有些不太好辦呢…”
乾坤子說著稍稍一頓,瞥了瞥一旁麵無表情的江文定,接著道:
“傷令徒之人是不是好東西貧道不好評斷,但無論怎麼說,那位朋友也救了我那小徒弟的性命,若是貧道就這樣把他名號說出來了,那貧道豈不成了無義小人,以後天下人將會怎樣議論我三寶觀?貧道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咧…”
“既然乾坤子道兄不想說,那我也強求。過還請道兄轉告你那位朋友,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徒的大仇貧道是不會罷休的,碧霞祠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他!”,玄慈沒等乾坤子的“仗義”之言說完,就已經懶得再聽下去了,言罷抬手指了指院門,淡淡道:
“貧道還要靜修,道兄…還有這位朋友,請!”
“做賊被擒,反倒理直氣壯的去找擒賊人尋仇,玄慈,這就是你們碧霞祠的處事原則嗎?!”,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文定突然出言道:“你是有仇必報之人,那某倒要問問了,若是那日被殺者變作乾坤子道長的徒弟,那他又要找誰去報仇呢?!找你?!!!?還是那死鬼允尚?!”
“你說什麼!哼哼…”,玄慈忽地一陣冷笑,雙目微微眯起,不慍不火道:“這位朋友從開始便口放厥詞,現在又這般挑釁,貧道倒想知道,你是哪路神仙,此事又與你何幹?!”
“我說過,我乃一江湖散人爾,不足掛齒。不過你們想要索命的那黑小子,卻也是老夫未過門的女婿…你說,這事與我何幹?!”
“這…”,玄慈一時語塞,思忖片刻,蹙眉道:“那你想怎樣?”
江文定沒有回答玄慈道人,轉而看向乾坤子,慢悠悠道:“老東西,你不會因為人家幾句好話就作罷了吧?要是傳出去,天下人還以為你無良道人怕了他玄慈老兒呢!”
“嘿嘿,那你想怎樣呢?”,無良道人猥瑣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