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是打心底裏欽佩靠山王楊林,老人家不計私人恩怨而去保薦夙敵楊素,說明在楊林的心裏,國家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這樣的義膽忠臣,哪怕他力保的是一個腐朽的王朝,也是值得人尊敬的。
不過羅士信就沒那麼大度了,他和越王府的過節不少,從某種意義上說,楊素沒能坐上二路元帥的寶座,還是因為羅士信的關係,現在楊林要向皇帝保薦楊素,羅士信心裏自然是十分不同意。
尋思片刻,羅士信向楊林問道:“父王,不是孩兒想駁您的意思,不過以陛下的性格,已經決定的事情,您認為陛下會輕易更改主意嗎?”
“我兒話雖不錯,可是此事事關重大,就算不能改變聖上的主意,本王也要說道說道!”
“這又是何必呢,父王,大戰在即,軍中的團結才是最重要的,您說您要孩兒做東征二路先鋒,卻又想力建陛下撤換二路元帥。這要是換了還好說,如果陛下不肯臨陣換帥,那以後孩兒還如何與二路元帥相處…”
羅士信沒好意思直說,您老人家這麼折騰沒什麼,可是羅士信清楚的知道,東征海路元帥就算來護兒,過後來護兒還不得把賬記全在自己頭上,沒事兒找你點兒毛病也夠揪心的。
楊林也聽明白羅士信話裏的意思,當時就怒了,猛的拍案而起道:“我叫他敢!”
“父王,您是領兵的人,軍中最忌什麼?將帥不和呀!”
老頭子雖然發飆,但道理他還是明白的,稍稍沉吟片刻,無奈一歎,道:“哎!我兒說的對,此事就此作罷…不提了…”
羅士信見楊林依然麵有憂色,遂轉移話題道:“父王,那左路元帥又是何人擔當?”
“左路元帥的人選倒也恰當,是許國公宇文述,指揮六十萬馬步大軍從涿郡出發。許國公雖年過七旬,平時也不上朝,但此人隨先帝征戰沙場多年,作戰經驗豐富,算是個穩妥之人。”
其實論起打仗的本事,宇文述還真就不如楊素,宇文述今天能坐到如此高位,主要還是因為他輔佐楊廣登基的功勞。不過畢竟宇文述曾經有過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而來護兒多數時候都是給楊廣充當先鋒官,從來就沒指揮過四十萬的大軍。
“不說這些了,兒呀,山東剿匪戰事吃緊,為父不能在江都耽擱太久,明日你便隨為父去麵聖,看看陛下有什麼吩咐。嗯…也和來護兒先碰個頭,回山東前和他溝通一下。”
“孩兒也隨父王您一起回山東嗎?”
“嗯,你隨為父回山東,為父為你調撥精銳人馬,先鋒部隊用咱們自己的人才最是穩妥…”
楊林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按理說整個大隋帝國的軍隊應該都是“自己人”,不過隋軍之中派係林立,當年的老帥都有自己的嫡係人馬,為了穩妥起見,楊林決定將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嫡係人馬交給羅士信指揮。
“孩兒知道了…哦,對了!”,羅士信忽的想起一事,問道:“父王剛才說山東剿匪戰事吃緊?!王薄主力不是已經被我軍擊潰了嗎,那…”
“別提了,山東諸郡真是亂事不斷,按下了葫蘆瓢又起。咱們剛分手不久,為父就接到山東戰報,王薄殘部奔黃河方向逃竄,我軍主力一路追擊,眼看著就要將其全殲於黃河之畔,結果後方又出事了…有一股號稱瓦崗軍的反賊趁我官兵主力調空之際,突襲齊郡郡府曆城,把我軍糧倉給端了…”
“哎!”,楊林說著悠悠一歎,接著道:“說起來那突襲曆城的反賊頭目你也認識,就是本王曾經的那個十三太保,秦瓊秦叔寶!”
“什麼?!曆城被瓦崗軍給端了?這…這不可能吧!”
也難怪羅士信吃驚,從賈柳樓聚義至今,也不過數月時間,瓦崗軍就有了強搶曆城的實力?要知道雖然張須陀所部和齊郡的隋軍主力都去追殺王薄殘部,可曆城守備依然不少於兩萬,更重要的是曆城城堅牆厚,而且糧草充足,憑兩萬守軍堅守曆城,沒個十萬人別想拿下曆城。按理說短短數月時間,就算賈柳樓群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嘯聚十萬大軍吧,那他們是怎麼攻下的曆城!
“若要強攻,那些瓦崗軍自然不能攻克曆城。可是那些賊子著實狡猾,當初賈柳樓反賊叛逃曆城的時候,在曆城裏留下不少內線,其中不乏官府中人。就是這些內線與瓦缸賊軍裏應外合,攻下曆城…”
“哎!”,楊林說完既無奈又略顯黯然的重重一歎,道:“秦瓊啊秦瓊,想本王待你不薄,你何故走上這不歸之路!”
“哦…父王也無需傷心,人各有誌,既然秦瓊選擇與朝廷為敵,那我們也無需再念舊情。”,羅士信安慰楊林一句,然後接著問道:“那現在曆城情勢如何?還在瓦崗軍手中嗎?”
“張須陀得到唐璧軍報以後,立刻回師要搶回曆城。不過官軍回到曆城時,賊軍已經撤離曆城,搶了許多的糧草…還接走了秦瓊的家眷…張須陀不知是該繼續剿殺王薄殘匪還是趁著瓦崗尚未做大時進軍瓦崗,所以為父需盡快趕回山東總理剿匪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