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吸了口氣,馬步衝拳打在懸在麵前的厚達一尺的一疊紙上。他剛出拳時並沒有用上全部的力量,等到離紙麵還有半尺的距離時,足、腿、腰、肩才猛然連成一線,可怕的力量被傳導至拳上,一瞬間他的拳頭快得像是流光,那一厚疊紙還沒來得及晃動就破碎成滿天飛舞的蝴蝶。
在一般人的眼中這已是逼近極限的發力技巧,但宋非臉上卻一點欣喜之色也沒有,這不過是他每天的必休課罷了,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做的更好,比這要好上一萬倍。
他向門口走去,一麵走一麵脫下練功服的上衣隨手丟進門口的筐裏,露出精赤的上身和用朱砂繪成的詭異紋路。朱砂的主要成份是硫化汞,又稱辰砂、丹砂、汞沙這種紅色的粉沫在中國的術法體係中占踞了重要的位置,象征著血液。
宋非推門而出,管家張伯站在門外,給他遞上了一條毛巾,宋非接過毛巾斜披在身上,轉身進了練功房旁邊的浴室。身後傳來張伯的聲音:“少爺,有時間去給老爺、太太上注香吧。”
宋非停住了腳步,沉默了一會輕聲回答:“我知道了。”然後快步走進浴室。
他旋開淋浴噴頭,水流嘩嘩的落下蓋住了他粗重的呼吸聲。
宋非看著麵前掛著一對年輕男女的照片,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他們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這讓他們看起來更年輕了,甚至比宋非也大不多少。
“爸爸、媽媽。”宋非輕聲呼喚,點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插在照片前的香爐上。
時間永遠的在這對年輕男女的身上停住了,把他們留在了那人生最美好的時光裏。
宋非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這見不到陽光的房間。
“張伯。”他輕聲召喚。
老人從旁邊轉了出來,從宋非小時候起隻要是在家中,那麼無論何時隻要他出聲召喚,張伯都會立刻出現在他的麵前,甚至連一秒鍾都不用。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宋非很討厭這種時刻被人跟著的感覺,但漸漸的他發現做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的確需要這種時刻被人注視著的感覺。
這種注視跟學校裏那些跟學校裏那些女生看他的感覺,他知到有很多女生暗暗憧憬著他,但宋非的頭腦一向很清醒,他知道所謂的憧憬是怎麼一會事,那是一種比崇拜更遙遠的距離。
就好像是莫奈畫下太陽的時候,其實並不知道太陽是一團不停爆炸著的危險物質。
“有什麼吩咐,少爺?”張伯問。
“我要出去一下,晚上就不在家裏吃了。”宋非輕聲說。
“知道了,少爺請盡量早些回來。”
“恩。”宋非點了點頭。
“再來。”崔麗絲對著剛剛被她拋出去的席德大喊。
席德一聲不吭的從地上爬起來,拉開架子揮拳向崔麗絲打去。崔麗絲身子微側,輕輕閃過席德的攻擊,右腳向他的左腿掃去。但希德早有防備,抬腿避過順勢以膝蓋撞向崔麗斯。
崔麗絲發出清脆的笑聲,身體突然向後翻出,席德的膝瞬著他小腹上方一寸處滑過,她單手在地麵一撐,兩腿一字馬分開,旋風般的踢出。
席德向後退開一步,兩手五指分開,發出喀啦啦的響聲,惡狠狠的抓向崔麗絲雕像般漂亮的小腿。
崔麗絲收腿回避,身體向上彈起淩空翻轉輕巧的落在地上,然後幾毫無停頓的向前衝出。她在不到十米的距離上不斷做著折線運動,輕盈的像是奔跑在山間的羚羊。席德根本不能推測出她可能會出現在哪個位置上。
崔麗絲猛的撞進席德的懷中,手肘、膝蓋、頭錘同時發威,好像她全身各處都是武器一樣,但接下來她的神色猛的變了。席德向輕輕退開半步,時機把握的妙到巔毫,令崔麗絲發出的力量盡數落空,然後雙臂回收將崔麗絲緊緊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