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下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她提著在下班路上買的菜在玄關換好鞋，經過宋一程臥室的時候，愣了一下，又倒退兩步，駐足在臥室門口往裏麵看去。
宋一程躺在床上，給自己蓋了一層薄被，睡得正香。
“一程！”媽媽在門上敲了敲。
宋一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該起床了。”媽媽說：“都六點了。我去做晚飯，你快點起來啊。”
“嗯。”宋一程點點頭，從床上坐起來。
五分鍾後，宋一程翹著頭發走進廚房。
媽媽正在切西紅柿，一個個西紅柿被切成片，汁水在砧板上都快積成一小片。
“西紅柿炒蛋嗎？還是開湯？”宋一程腦袋靠在冰箱門上，問道。
媽媽把切好的西紅柿片放到一隻碗裏麵，說：“涼拌，吃嗎？”
宋一程眼角彎起來，“吃。”
“你林棉阿姨這兩天可緊張的。”媽媽笑著說，“明明青川都已經拿到p大的保送了，她還一個勁兒地擔心著擔心那，又擔心青川拉肚子，又擔心他睡不好……”
宋一程這才想起來，靳青川後天就要去參加高考了。
他說：“我要不要給靳青川打個電話慰問一下啊？”
媽媽：“別打了，等他考完後再說吧，雖然說p大已經十拿九穩不在話下，隻要通過一本線就行，但是你也別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別人。”
“我這不是想給他加加油、鼓鼓勁兒嘛。”宋一程癟著嘴說道。
媽媽毫不客氣地斜了宋一程一眼，“你那是給他加油鼓勁？你什麼時候對他客氣過。宋一程我跟你說，你也就是仗著靳青川脾氣小，從小到大都欺負他。換做別人試試，早一腳把你踢到九霄雲外去了。”
“切。”宋一程說：“這是我們關係好的體現。”
晚上，兩個人坐在飯桌上吃飯。
宋一程問：“爸爸又不回來吃飯啊？”
媽媽的語氣反倒透著一股習以為常的失望，“你爸換了一個頂頭上司，現在工作正兢兢業業著呢。”
“那個新來的市長很嚴格嗎？”宋一程好奇地問。
媽媽夾了一塊臘肉到宋一程碗裏，“這是你外婆自己做的臘肉……聽你爸說，新來的這個市長還挺正派的，做事什麼很嚴謹，也不見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套路，不過就累了你爸，這幾個月幾乎天天都要加班。”
宋一程笑了笑，“那爸爸應該很高興吧？”
媽媽點頭：“那倒是，他現在看上去明顯要比以前精神很多。”
宋一程不禁想起了應求，“真是挺諷刺的，那麼糟糕的一個人，最後卻因為歡歡成了一個備受愛戴和尊敬的人。”
他對應求很不滿，尤其是走出應歡歡離開帶來的悲傷之後，再以理智去回顧整件事，宋一程覺得，如果不是應求在外麵出軌，就不會有後麵那麼多事情，也就不會讓應歡歡的童年總是見不到爸爸了。
正吃著，忽然，門口傳來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
爸爸打開門走進玄關。
“爸爸回來了。”宋一程身體往後一仰，朝玄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