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銘回複得很快，簡潔明了：因為它現在很賺錢，未來更賺錢。
宋一程看著這行字，微微愣住了。他以為嚴銘會回複夢想、興趣之類的詞彙，畢竟，所有大人們都在說，一定要有夢想，努力讀書，就是為了實現夢想——當然，到宋一程現在這個年齡，他已經清楚這隻是一種美好的夢想罷了。是的，成長的經曆總是會殘酷地告訴你，哪怕是“一定要有夢想”也許都隻是一種美好的夢想。世界上也有像宋一程這種找不到任何夢想的人。
過了一會兒，嚴銘又回了一句：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是單純的好奇還是你又遇到什麼人生的困惑了？
宋一程都可以想象出嚴銘打出“人生的困惑”這五個字時，嘴角那一抹自以為是的笑。
他垮著臉，說：因為我被你刺激到了，我今天一直在糾結我的夢想是什麼，最後卻發現我沒有任何夢想。
三十秒後，嚴銘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那邊不斷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在響，一聽就知道是在編程學校的教室裏。
一群人在敲代碼。
宋一程頓時覺得心疼，說：“這麼冷的天氣你還天天往學校跑？”
嚴銘溫聲說：“不冷。”
宋一程才不信嚴銘這些話，每一次嚴銘都不對他說實話，就跟那些總是對孩子說他們不餓的窮父母一樣。
謊言善意卻讓人心酸。
嚴銘又說：“你剛才說你發現你沒有任何夢想？”
“嗯。”好像因為對方是嚴銘，所以宋一程十分心安理得地歎了一口長氣。
嚴銘輕聲斥責，“你這個小老頭，總是歎氣幹什麼？你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夢想嗎？那當初你為什麼在初三的時候突然努力用功，想要考一中？想要考上一中不就是一個夢想嗎？”
他在試圖用邏輯把宋一程的信心抬上來。
可是宋一程完全沒有領會到他這一層苦心，被他的這一番連環問激得心氣一上來，說：“我當時想要考一中，完全是因為聽說你會去一中念書好嗎？！”
他語氣憤憤，說出口後都不用遲鈍兩秒，直接拿著手機往自己臉頰上拍了一下。
多少次了，說話不過腦！
這種話竟然都直接跟嚴銘說了。
他難為情地咬了咬嘴唇，“你就當我剛才亂說的吧。”
“我聽見了。”嚴銘說，“我聽得很清楚——原來你在初中的時候就喜歡我了？”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宋一程卻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紅著臉，支支吾吾：“沒有，你想多了。”
還是不怎麼想承認。
雖然以前也從來沒有掩飾過。
可現在他不想讓嚴銘知道，他曾經那麼不理智地、艱辛地喜歡了他那麼久。
現在的相處已經很好，就當做是今年夏天才喜歡上他的好了。
要是嚴銘知道宋一程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他了，那他懷疑他以前的那些害.羞、靦腆都是裝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