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已經大亮,月光已經悄然退去,整個山穀白晃晃的一片,襯著絲絲水汽,空氣變得異常的清新可餐,金力隨著鬼麵大哥走出石屋,貪婪地吸了口,頓覺得如釋負重,“這老家夥可真是邪門,麵前死了個人還得吧得吧說個不停,酒水喝大了嘛,反觀自己跟鬼麵大哥大老遠的跑來,連口水都沒給喝,還被說了一通,耳朵都生繭了,早知道一早就該把那送信的噬鬼給做了,真是活受罪,挖什麼鳥寶藏,指不定啊命都搭上了。”他眯著眼,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看著鬼麵大哥瘦弱的背影,剛想說點什麼發發牢騷,忽然鬼麵大哥身形一頓,硬生生地停住了,隨即悄無聲息地矮下身姿,蹲在地上盯著一處查看,若有所思,這是剛才一郎暈倒的地方。
“大哥?”金力探著頭,好奇的走上前,正要詢問,但見到鬼麵向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到了嘴邊的話隻好又吞了回去,再想往那草地上瞧時,鬼麵大哥已經站起身,繼續快步向前了。金力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今天這都是怎麼了,想說個話有這麼難嗎,可歎自己身為十二鬼士,卻硬是被當成大頭兵來使喚。”
兩人一路悶聲不響地疾步出了山穀,一眨眼,又回到了原先碰到一郎的洞口,“佐影君”鬼麵大哥扯著一口標準的東京口音,壓低喉嚨喊著,後麵緊接著一句則加重了音量,“佐影君可還在?”
話音未落,對麵的牆壁果然慢慢凸顯出來,逐漸化成一個人形,佐影從岩壁上跳了下來,“閣下,有何吩咐?”,
“這裏還有另外的出口嗎”鬼麵佇立當中,仍舊冷冷問道。
佐影掻了掻頭,略加思索,“就屬下得知,目前就隻有這麼一個進出口。”
鬼麵點了點頭,“忙你的去吧。”
佐影君滿口稱“是”,如幽靈般飄然閃到一邊,貼著牆壁一站,又隱到牆上去了。從外麵一點兒都看不出破綻,這份功夫沒有十來年是練不出的。
金力瞅著眼,吐了吐舌頭,這家夥木頭人一個,一天到晚這樣傻站著不嫌累嗎,想著又要鑽那令人窒息的泥鰍洞,自己渾身的難受,心下暗暗發誓,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兩人一前一後弓著身子鑽出了通道。
山中的早晨鳥語花香,處處煥發勃然生機,金力狠狠地拍著胸脯猛喘了幾口,差點就想大聲吼叫來舒緩剛才的沉悶之氣,但看到鬼麵大哥那張冷冰冰的麵孔,絲毫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頓覺得索然無味,看來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對鬼麵大哥觸動可不小。不過他們口中的那個“他”究竟何人,還有那個奇怪地字符,又會是什麼意思,很顯然鬼麵大哥和那老家夥都認得…
“野治君。”鬼麵大哥忽然喊到金力的真名,硬生生地打斷了金力的胡思亂想,腳下卻是沒有停頓,仍舊頭也不回地朝前走著,“這次任務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
鬼麵大哥難得叫金力的真名的,這時候突然叫來,讓金力覺得很是意外,他收起自己一向嬉笑的麵容,一本正經地答道,“這個嘛...還真沒想好,估計還是回去吧。”
“回北海道?”鬼麵淡淡地追問道。
金力擺了擺手,打了個哈哈道,“怎可能,北海道那地方...太遠了,早忘記是什麼樣了,又那麼冷的鬼天氣…我還是喜歡回b縣做我的小保安。”
“我記得北海道可是你的故鄉啊...“鬼麵大哥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側著臉,緊盯著金力冷冷道,“你是日本人,怎能不回日本?”
金力習慣了鬼麵大哥不鹹不淡的神態,可沒碰到過今天這種咄咄逼人的眼神,難不成鬼麵大哥夜中了邪或是吃錯藥了,心裏正胡思亂想著怎麼回答妥當,但骨子裏的血性卻沒法隱藏自己直來直去的性格,當下他挺著脊梁,迎著鬼麵的目光毫無避讓的意思,昂然道,“大哥,在你麵前,我不會有所隱瞞,你知道的,我自小是個戰爭孤兒,哪還有真正的家鄉啊,原本以為會戰死沙場,報效天皇,誰知道我這還沒報效呢,聖戰就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你讓我加入了十二鬼士,取了中文名,做了這個力鬼,原以為要大展拳腳,報效那個什麼天皇地,結果呢,上麵發了一道潛伏的命令,讓老子鬼差神使的在這個國家整整待了幾十年了...嘿嘿…”
“所以你就忘了自己真正的根,忘了你是軍人,不想回去盡忠孝?”鬼麵大哥緊追著質問,“你可別忘了,你可是帝國武士,這是你一生永不磨滅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