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主拍了拍自己碩大的腦袋,貌似仍舊不夠清醒,他微微抬頭,斜眼看到了牆壁上血淋淋的無頭死屍,渾身一顫,終於回過神來,大聲喝道,“龍嘯呢?”
金力聽著這名耳熟,可不是剛才那已經斷氣的人嗎,剛想著答話,但又怕說錯什麼,張著嘴巴欲言又止,一副滑稽可人的模樣。
鬼麵大哥知道這傻大個又開始犯傻了,沒做理會,迎著流主淡然道,“閣下說的可是你的鬼護,應該是在外麵,傷地很重,估計命不久矣了。”
“傷地很重?”流主大人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經意的殺氣,“走,去看看。”
鬼麵和金力心裏一咯噔,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但也不便發問,就扶著流主龐大的身軀從桌麵上挪下來,幾個人緩步行至屋外。
這時的月光顯然已經淡去了,小橋下的空地上隱隱約約躺著個人,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麵目,“一郎呢,”金力心裏直犯嘀咕,“怎把那人給丟下自己跑了,雖然是個死人,但好歹也是自己人,至少也挖個洞埋了啊,真是不像話。”
流主的臉上頓時凝重起來,“八嘎”他輕輕唾罵了聲,掙開兩人扶著的手臂,快步走了上去,鬼麵和金力忙尾隨其後趕了上去。
草地上麵朝底的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待鬼麵兩人看清這人身上的裝束時,流主已然將此人翻身過來,金力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的麵貌,如遭雷劈,僵立當場,怎會是他。
鬼麵大哥也是默然不語,不知是驚還是奇,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襯著微弱的月光,這人雙眼緊閉,卻仍舊掩蓋不了一臉固有的謙遜之色,正是金力同期的戰友,一郎。
“怎...麼回事,”金力結結巴巴地蹲下身子就去探一郎的鼻息,“一郎君,他...死了?”
“力鬼”流主大人板著臉,“身為十二鬼士之一,怎能如此驚慌。”話畢,他使了個眼色給鬼麵,後者心領神會地踱步上前,揮起雙掌,如閃電般拍向肺俞穴,隻聽得蓬蓬兩聲,一郎整個身子都撲出向前,未待倒地,鬼麵一個轉身,輾轉至一郎門麵,雙指如蛇竄出,往胸口位置連點數下,隨即雙掌收工立於一旁,此番連招一氣嗬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打的甚是漂亮。如非此等突發狀況,定會收到眾人誇讚和掌聲。
沒過片刻,隻聽得一郎猛然翻身,雙手趴倒在地,一頓咳嗽,竟然活轉過來,金力看得頓時肅然起敬,想不到鬼麵大哥還有如此起死回生的本事,十二鬼士原本以殺人聞名於世,大哥竟然還有兼備救人的招式,真是難得。
“一郎。”流主沒打算給一郎太多喘息的時間,沉著臉追問道,“龍嘯人呢”
“龍嘯君?....”一郎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地甩了甩頭,重複地念著這個陌生卻又感覺熟悉的名字,顯然傷的不輕,過了好久才想起來,“他,剛才還在這...後來...”一郎痛苦地拍著自己的腦袋回想著,“後來我好像被誰給打昏了。”
看著一郎這幅狀態,流主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他微微歎了口氣,“嗦嘎,果然是他。”鬼麵和金力可不知道流主大人口中的他是何許人也,但是竟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這裏,連續殺傷擊昏多人,甚至連流主大人也遭此暗算,想來必定是絕頂高手,看來這趟挖寶的差事果然沒想象中的順利。
“一郎”流主大人臉色一凜,一掃剛才的疲憊之色,滿臉煞氣逼人,“召回靈山的所有鬼噬和隱鬼,電報給山外的鬼兵,帶足槍支彈藥,馬上就進山,等不及了,我們要速戰速決。”
一郎點頭稱是,頓了頓,又問道,“其餘鬼士呢,是否也需要召回。”
流主大人聞言搖了搖頭,“不必理會他們,我已讓噬鬼帶給他們各自的任務,不完成的話,他們是不會來見我的,這是我們這流派的規矩。”話畢,也不再理會他人,呼了口氣,挺著碩大的身軀,滿腹心思地轉身走回內屋,一郎捂著胸口悄然退了出去執行他的任務去了,金力看到一郎安然無事,便跟著鬼麵大哥走回了內屋。
幾個人又站在了那具無頭屍體麵前,此刻地上的血液已然凝固了,血腥味也不是很濃重,流主大人黑著臉,自嘲道,“木羽君,想想我們也有幾十年不曾相見了,當年大佐令你們潛伏在中國,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東山再起....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現在想來,若不是這該死的天啟計劃,或許你我二人早在東京享福了,你知道嘛,此次能夠再來中國,我不知道有多高興,我們這一屆的同學剩下的也不多了,你我都老了,我也不想多派任務給你,隻是想著假公濟私一回,備好這桌清酒,與你促膝長談,你看看,但真是想不到...“流主大人越說臉色越黑,“想不到這一見麵就又是殺戮的場麵,而且竟然是發生在我們自己內部。”話語未落,流主大人禁不止怒氣上湧,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落了一地的碎石屑。
金力喉扣艱難的一動,臉上一副誠惶誠恐,心裏去卻是樂開了花,“歇歇吧,老爺子,你這肉掌比不得石頭硬,敲不碎還說不定要骨折,畢竟是老了,腦筋轉不快,如果是我,就找個木頭椅子來撒氣,那樣打出來的效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