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誌抬頭看了看這黑漆漆的大山,眉頭一皺,若有所思。鐵蛋心道,瞧這位爺的做作,像個古人似的,稍不留神就沉思不語了,這也是家姐不怎中意他的原因,什麼心事都放在心底不跟人說,整個一悶葫蘆。
“俺說,這個不要太簡單呐。”大牛看不慣胡常誌得一言不發,踏上一步,豪氣衝天道:“不就是過個橋嗎…瞧俺的。”他擼了擼袖子,往兩邊一指道“欄杆還沒斷,扶著過去便是。”
胡常誌一驚,冷冷地盯著大牛道:“我勸你別去試…否則...”沒待說完,大牛早一個箭步走到橋麵一側,摸索著欄杆就要將兩隻腳搭上去,未待他的一隻腳使上點力,隻聽的轟隆一聲,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這一側欄杆,由於大牛的一隻牛腿貼到了麵,作為壓死大橋的最後一根稻草,破損的橋麵立馬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徹底幹淨又利落地一層一層塌了下去,大牛打了個趔趄差點沒掉下去,整座橋都在顫抖,
“快快,退後,橋要塌了。”慌亂中隻聽得胡子大聲喊道,“快離開這座橋。”幾個人狼狽的半跑半滾的跑下了石橋。耳邊淨是石橋塌落的轟隆聲,沒過多久好好的一座石拱橋倒塌地隻剩下半截,孤零零地趴在河對麵了。強子哭喪著臉道:“牛哥你真牛,一個人竟然毀了半座橋,這下大家都不用考了。”
“嚎啥嚎,又不全部都是俺弄的。”大牛心虛的有點煩躁,他搔了搔頭,“再想辦法過去不就是了嗎?”
強子聞言別起臉嗤笑道:“你可拉倒吧,你的辦法足夠我們死好多次了,對吧胡哥。”胡常誌歎了一口氣,一個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哥,你咋了”強子失聲喊道,忙上前要查看胡誌常的打退,胡誌常擺了擺手,眉頭一蹙,忍著疼道:“沒事沒事,腳崴了下而已,過會兒就好。”
“都是你幹的好事,”強子憤憤然瞪著大牛,若不是大牛拳頭厲害,早上去幹架了。“強子!”胡誌常給了強子一個臉色示意他冷靜,接著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望向大牛道:“你還有啥辦法?”
“這個…簡單…”大牛一看胡子這時候還比較信任他的,心裏一陣感動,馬上又來勁了,“橋上不通橋下通啊,我們淌過去就行了”。“噗哧”一聲,正在喝水的鐵蛋差點把水全噴了出來,喘了好一陣子都未停。
鐵蛋擔心大牛又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忙道:“大牛哥,我看你還是別摻乎了。”
強子原本恢複立平靜,此刻更是笑得肆無忌憚,差點要在地上打滾了,滿臉的嘲弄之意:“好主意好主意,哎,你趕緊去試試看,好使的話也通知下我們。”大牛可落不下這個臉來,也不顧鐵蛋的反對,邊蜷庫管邊滿口嘟嚷著,“俺當民兵那會兒,這樣的小河一個晚上可沒少淌,稀鬆平常地事情,瞧你們大驚小怪,畏首畏尾的,都是些膽小鬼”。他蜷好褲管,脫下鞋子拿在手上,踩著碎步走到了岸邊,腳底的小草今夜似乎特別冒尖,頂地他腳心有點生疼,河岸邊的幾棵小樹被風吹的莎莎作響,貌似等著看一場笑話,夜突然越發黑漆了,月亮也鑽進了雲層裏不再出來,大牛記得這條河澗應該不深的,隻是在黑夜的籠罩下一切都變得陌生不可及了,放眼望去,隻能看到個黑乎乎的輪廓,看得久了,眼睛一酸,就感覺底下有東西正盯著他看,似乎有無數的幽靈正在向他張牙舞爪,等待他送上門,大牛心理一發怵,頓時一絲恐懼竄上心頭。
“大牛...”胡常誌忽然出現在大牛身後。大牛頓時心頭一熱,想不到胡子長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是挺夠意思的,竟然不計前嫌出來給自己解圍好讓自己有臉下台。
還沒待大牛感動完,隻聽見胡常誌遞給一盞油燈,繼而一臉正色道:“河下麵黑,這個油燈你拿著好照應”。強子遠遠的就看到了,雖然聽不清胡誌常在說些什麼,但看這些個動作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頓時笑的前俯後仰。大牛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連死的心都有了。所謂騎虎難下,覆水難收,大牛硬著頭皮擠出了一點笑容,強硬著嘴巴大聲喝道,那…俺走咯…腳下卻遲遲不動,尷尬之餘,鐵蛋突然從邊上閃出,誇張的大聲喊道“大牛哥,你這樣做是無組織無紀律,虧你還當過民兵,一點團隊意識都木有,毛爺爺曾說過團結力量大…”“俺不走啦”沒等鐵蛋照本宣科般的演講結束,大牛早把油燈拋回給了胡常誌,一臉像被說服了的模樣,激動地回道:“鐵蛋同誌說得太對了,我絕對不會做脫離群眾的獨行俠,毛爺爺老人家也太對了。”心裏大呼“鐵蛋萬歲,不枉哥罩了你這麼多年,總算還有點良心發現。”這番轉變差點沒讓坐在石墩上等看笑話的強子掉下來,這不符合邏輯啊,怎搞的。胡常誌嘴角不輕意地一絲笑,也沒當回事,幾個人又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如何過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