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海疾喝道:“南君,再接我幾招試試——”
人似瘋狂一般,彈身之際,又到了南君麵前,攻出三招,踢出三腿。
如果南君不是痛失故友,心情大亂,接上蕭雲海數十招,當不成問題,可是現在心情悲痛,出手之力就大打折扣!
十招過後,已是險象環生。
這情景看得站在一旁的南海雙奇,膽栗心驚,再不出十招,南君勢必又傷在蕭雲海之手不可。
果然——
十招過後,平空響起蕭雲海一聲大喝,但見他身子淩空升起,一掌罩頭擊向了南君。
南君見狀,知道閃身避招已自不及,當下銀牙一咬,出手一擊,硬封來勢。
南君已是黔驢技窮,這一次硬封硬擋,全是一股作氣,又是轟的一聲——
緊接著轟然之聲,一聲悶哼之聲,出自南君之口,但見他口中鮮血飛出,呯的一聲,栽倒於地!
蕭雲海咬牙喝道:“到閻羅殿報到去吧——”
右手一揮,一掌又劈向了南君。
南海雙奇被蕭雲海這種毒辣手段所震攝,竟不知出手救南君。
直到那聞之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之聲響起過後,才把他們兩人驚醒過來。
舉目望去,但見南君腦血飛濺,死於非命,死狀之慘,不忍卒睹!
可憐這兩位被譽為四大奇人的南君與西神,隻在當初一念之差,而致今日死於非命,真是可憐,亦是可歎!
南海雙奇的鐵竹真君一揮手中鐵竹,打向蕭雲海,喝道:“好個心黑手辣的第三魔,老夫不才,還想領教一番!”
鐵竹揮處,打向蕭雲海麵門。
蕭雲海疾喝道:“住手。”
蕭雲海在喝話聲中,滑退三步,目露凶光,迫視在鐵竹真君的臉上,喝道:“你真想找死麼?”
喝聲充滿了殺機,如果鐵竹真君敢答個“是”字,他便要出手毀去這兩人!
鐵竹真君被蕭雲海這一喝,果然把身子收了回去,目露駭然光彩,迫視在蕭雲海的臉上!
蕭雲海陰冷一笑道:“二位如果想替南君與西神索命,哼哼,很簡單,我即刻叫你們如願以償!”
話落,目光如火,充滿了一片攝人的殺機與仇惡。
倏地——
南海雙奇的鐵扇羽士一陣狂笑,其聲悲切,聞之令人毛骨悚然。
蕭雲海目光一掃,疾喝道:“你笑什麼?”
挾著喝話聲中,他的身影一劃,疾如星火般地落在了鐵扇羽士的身側。
鐵扇羽士一揮手中鐵扇,一斂笑聲,雙目射出了駭人的光彩,落在蕭雲海的臉上,冷冷喝道:“蕭雲海,老夫雖與閣下無仇,但是憑你這種心辣手狠的行為,老夫縱然命喪中原……”
蕭雲海冷冷接道:“也要替南君與西神報仇?”
“不錯。”
蕭雲海曬然一笑,道:“請問二位武功與南君西神相比如何?”
蕭雲海這一句話問得南海雙奇為之一楞,不錯,以南海雙奇的武功,委實難與中原四大奇人的南君與西神相提並論。
蕭雲海見南海雙奇眉鋒緊皺,沉思不語,當下又道:“二位還是回南海去吧!如再執迷不悟,蕭雲海說得出做得出,叫你們命喪黃泉,當非難事!”
蕭雲海這一句話決非誇大之詞,憑蕭雲海現在的功力,想叫南海雙奇血濺五步,委實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
可是南海雙奇是名滿天下的人物,如果這麼輕易一走,不但對不起黃泉故友——西神與南君,而且對麵子也放不下。
南海雙奇是江湖成名人物,心知縱然豁出生命也不能如此一走,否則,這種違友之道,豈是他們所能承當得下?
南海雙奇心念一轉,拚命之心油然而生,鐵扇羽士悲聲一笑,道:“老夫縱然碎骨粉身,亦要領教閣下幾招絕學。”
一語未落,一抖手中鐵扇,蓄勢待發!
空氣在死亡的氣氛中,又充滿了一片恐怖的殺機陰影。
也在鐵扇羽士蓄勢待發之際,鐵竹真君冷笑聲中,手中鐵竹一抖,也跨前三步。
蕭雲海目睹此情,臉上殺機更濃,心中暗忖:“不叫你們嚐嚐厲害,你們豈會知難而退?”
心念轉處,冷笑道:“那麼,非動手不可了?”
鐵扇羽士冷冷道:“我們正有此意。”
蕭雲海狂聲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妨試試。”
語猶未落,右手已緩緩抬了起來……
地上,靜靜躺著中原四大奇人之二的——南君與西神的屍體……
寒風,依舊在狂號……
可是,死的長眠,沒有死的——南海雙奇兩人,卻在為友而走上了死亡之路……
血河——魔燈,當真將造成了一場血的屠殺?讓那神秘之燈,洗卷整個武林?
蕭雲海在武林人物的心目中,將真正成了第二個無極天尊!
可是,他瘋了?狂了?他沒有,然而,他的瘋狂屠殺,必然造成了武林公憤!
南君西神之死,隻是江湖上一件小小之事?
當然,這事情已演變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這從南海雙奇為友拚命的情形,便可看得出來。
南海雙奇同是目露凶光,在寂靜的曠野蒼林中,平添了一份駭人的氣氛!
三個人——蕭雲海、鐵扇羽士鐵竹真君站立成一個品字形。
寂靜!死亡!
場麵僵持了半盞茶的時間,沒有動靜,蕭雲海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們再不動手,我要走了。”
蕭雲海話猶未落,鐵竹真君疾喝一聲,身影一劃,鐵竹一揮之下,攻向了蕭雲海。
鐵竹真君這挾怒發招,疾如閃電,因為鐵竹真君已存心拚命,發招之勢委實與原先大為不同。
竹影如疾,呼呼風響,鐵竹挾著閃電之勢,已挾到了蕭雲海中盤。
也在鐵竹真君鐵竹掃出之際,站在一邊的鐵扇羽士,大喝一聲,鐵扇疾出如電,拂出一道狂飆。
南海雙奇為江湖數一數二的武林絕頂高手,這一聯合進攻之勢,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驀然——
蕭雲海冷笑聲起,但見幻影起處,鐵竹真君與鐵扇羽士的一竹一扇,雙雙落空。
這隻是在極快的一瞬之間的事,南海雙奇真做夢也想不到,蕭雲海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
這當兒——
但聽蕭雲海大喝一聲:“南海雙奇,接我一掌。”
“掌”字未落,一道如濤般的掌力,已湧向了南海雙奇的鐵竹真君。
出手之懺,匪夷所思,鐵竹真君一楞之下,蕭雲海的掌力已經湧到。
眼看鐵竹真君就要喪命在蕭雲海的掌力之下……倏地……
站在一側的鐵扇羽士大喝一聲,就在蕭雲海掌力如濤之中,人似瘋狂野獸一般,疾撲蕭雲海,鐵扇斜斜劈出。
鐵扇羽士為救鐵竹真君一命,這瘋狂的挾擊之勢,不但用了全部功力,而且陰險至極。
如果蕭雲海不收掌,鐵竹真君縱然喪命掌下,他自己也難逃過鐵扇羽士這一扇之擊。
蕭雲海風狀之下冷笑聲起,身子微微一動,人已退後三步……
這危機一瞬,鐵竹真君已避過了蕭雲海的掌力,怪吼聲中,回身疾撲蕭雲海。
蕭雲海就是神功蓋世,想在舉手投足之間把兩個名震江湖的南海雙奇毀去,當然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顧盼之間,十招已過。
寂寂的蒼林中,但見三條人影,挾著暴喝聲中,在瘋狂撲擊。
空穀寂寂!
落葉蕭蕭!
那充滿了殺機的暴喝之聲,使這靜寂的空氣,充滿了一片死亡的氣氛……
然而——
在動手場中的五丈之外密林中,站著一個人——那正是傷心而走的少女——白姬。
她的目光,凝視在動手的場中,動也不動,她的眸子,盈育著兩行淚水……
她下了馬車之後,並沒有即刻離去,她或許還有很多事,需向蕭雲海傾訴……
可是,她要說的話,又不知如何去說。
她瘋狂地愛過蕭雲海,她的貞操,斷送在蕭雲海的手裏,可是現在,她認為這殘酷之夢,應該醒了……
在她的眼光看來,蕭雲海已經真的變成了第二個無極天尊周煒。
金蛇教二百八十條好漢,盡死其手,現在又斃了江湖四大奇人的南君與西神
血的屠殺!
恐怖的凶手!
她認為自己的一生已夠不幸,現在,她對蕭雲海的愛情,又建立在墳墓上!
蕭雲海的行為,令她傷心,也令她失望,她癡癡地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夜風,拂著她的俏麗麵孔,也拂起了她的散亂秀發,倏然她的影子,像黑夜裏的幽魂……也像一個不幸的孤女,停立在茫茫的人群中,找不到托身之處……
淚,簌簌而落……
然而,她自己分辨不出這淚水為何而流,是失望?傷心?抑或後悔……或許這裏麵三者都有。
搖曳的人影,簌簌珠淚,交成了一場感人的淒涼場麵。
往事如煙……那往事是可怖的,可是,這可怖的往事,她用心與力去承受與忍耐了多年……
想到這裏,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痛,伏在樹杆上,輕聲而泣……
泣聲悱惻纏綿,聞之令人心酸,然而這悲切的泣聲,被遠處的暴喝聲掩飾過去了……
倏地——
就在白姬的輕泣聲中,耳際飄過了一陣聲音:“珍珠淚,珍珠淚,殘夢醒,恨悠悠,當君雲時愛恨深,重逢無語淚雙垂……”
唉……
這聲音來得突然,使白姬大吃一驚,她本能的一拭粉腮淚痕,一轉身,但見背後三丈之外,站立了一條黑影!
白姬粉腮一變,冷冷喝問道:“誰?”
聲音過後,那黑影沒有答腔!
白姬雖然覺得對方來得太過突然,可是,她是一個江湖成名人物,雖在驚慌之中,依然鎮靜如故。
她冷冷一笑道:“難道閣下是個啞巴不成?”
話落,對方依然不答。
白姬這一來,不由被弄得莫測高深,當下冷笑聲起,嬌影一旋,疾逾星火,撲向發聲處。
白姬的武功,已是江湖一流高手之上,猶其輕蔑造詣,莽莽江湖,已難逢對手。
但見電閃一掠,已到了黑影立身之處……
就在這瞬眼之間,白姬竟撲了個空,但見那黑影身形一飄,已站在白姬原先所站的樹下。
這黑影身形之快,委實不亞於白姬,白姬不由身心一寒,望著那黑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黑影來得太過突然,白姬在敵友難分之下,自然不能不加警惕!
當下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閣下是何方人物!”
話落,目射精光,向那黑影走了過來。
終於——
那黑影開腔了!
“喂,女娃兒,數年來,你珠淚不滴,想不到你今天卻淚灑青山,難得呀難得!”
這一句話說得白姬微微一怔,當下冷冷一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那黑影狂然大笑道:“好個女娃兒,假如不是看在你決心改惡從善,我就非先教訓你一頓不可!”
白姬冷冷一笑,道:“你辦得到麼?”
“當然辦得到。”
“那不妨試試。”
白姬試字出唇,人似巧燕,以絕快的身法,向那黑影再度撲了過去。
白姬的武功,江湖屈指可數,想不到第一次沒有撲著,怎不令她為之震怒?
第二次撲身之勢,快逾星火,白姬就在彈身而起之際,右腕一揚,一掌猛然擊雲。
彈身擊掌幾乎同在一個時間之內,那黑影冷笑聲中,一掌反迫過來,迎著白姬劈出的掌力迎雲。
兩個人出掌,似在同一瞬眼之間,白姬掌力一出,猛覺心血一湧,轟然爆響聲中,她的身子退了兩步。
白姬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因為她這一掌已用了八成功力,尚被對方震退兩步,怎不令她為之心寒?
那黑影哈哈一陣大笑,道:“女娃兒,這一掌味道如何?”
白姬一聽殺機倏起,她的目光,迫出兩道如電凶光,射在三丈之處的黑影身上,一步一步欺了過去……遠處傳來了蕭雲海的暴喝聲……
在蕭雲海的暴喝聲中,挾著白姬沙沙的步履之聲,這兩種聲音交織成一首恐怖而又駭人的樂章……
夜,沉靜地……
白姬自出現江湖以來,幾曾受過別人戲弄,想不到今日卻栽在一個不知姓名之人的手中!
倏地——
那黑影開口說道:“女娃兒,你何必對我心存殺念?”
白姬聞言怔了一怔,當下冷冷一笑道:“你是什麼人?”
白姬在說話聲中,已經走到那黑影五尺之距,她目光過人,已隱約看出來人麵目。
但見對方是一個年約五旬麵貌岸然的道士,身著黑色道袍,口泛淺笑,望著白姬一語不發。
白姬功運雙掌,蓄勢待發,口中喝道:“道長如不通報法號,恕白姬要得罪了。”
那道人一揚手中拂塵,目光如電,掃了白姬一眼,冷冷問道:“你就是蒙麵神女麼?”
這一問,使白姬芳心一跳,她駭然望了那道人一眼,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那道人聞言,臉上驟呈慍意,也咧嘴一笑,道:“如果是,我就想給你說幾句話!”
“請說!”
“那麼,你是不是蒙麵神女呢?”
“不錯,我就是。”
那道人眉鋒微微一鎖,半晌方說道:“蒙麵神女,你愛蕭雲海麼?”
這一句話,問得白姬一愕,她注視這神秘的道人一陣子,當下粉腮一變,冷冷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道人喝道:“你說呀!”
這喝聲像有無窮的威力,白姬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當下應道:“不錯!”
“白姬!”對方冷冷說道:“我知道你的過去,也能知道你的秘密,你不必對我存下殺念,你要對付的人是蕭雲海!”
“蕭雲海?”白姬應了一句。
“不錯,你蒙麵神女臭名滿天下,可是,我知道,你並不如傳說的那樣駭人聽聞,隻是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請說!”
那道人頷了一頷首道:“你的過去是否已經夠不幸?”
白姬聞言,芳心一酸,幾乎黯然淚下,當下幽幽應道:“是的,我有一段不幸的過去!”
“蕭雲海知道麼?”
“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不能夠。”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