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血人淡淡一笑,道:“或許,這是良心發現吧。”
他深深一歎,又道:“不過,我為你感到難過,你父親九泉之下知道你瘋狂殺人,豈不為之痛泣?”
蕭雲海悲切地說道:“他們該殺呀!”
玩血人冷冷一笑,問道:“金蛇教與魔燈何仇?致使你滅了全教二百八十名高手?”
蕭雲海道:“我已答應萬能之神,不將我進入地窟之事,以及所為經過,告訴任何一個人。”
“連我在內?”
“是的,任何一個人都在內。”
玩血人又道:“金蛇一教,雖是邪教,不過,你連斃二百八十人,造成了一場空前未有的大屠殺,這必然激起武林公憤,無數從不出現江湖的奇人異士必重現,隻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你能斃死鐵旗令於遂,這身驚人武功,從何人之手學來?”
蕭雲海道:“我不能說。”
玩血人臉色一變,冷冷道:“好吧,你不說,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叔叔盡管說好了,如在範圍之內,我一定遵辦。”
“你要不要我的命?”
蕭雲海心頭一震,道:“叔叔對我有恩,我怎麼會要叔叔的命,不知叔叔這話怎麼說?”
“那最好不過,如果你要我的命,你就在十天之內,不要再殺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
玩血人道:“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你忘記我當初答應蒙麵神女在你取得魔燈之後,把神湖主人的真名告訴她,並且找萬世仙姬,取下散功粉及聚功丸麼?”
蕭雲海問道:“叔叔你還沒有辦妥這兩件事麼?”
“不錯,你取得魔燈時日太過短暫,這一點,太出人意料外,使我無法在六天之內,辦妥這兩件事。”
“那麼,叔叔去見過蒙麵神女了?”
“見過。”
“您們談了一些什麼?”
“以後你總會知道,你認為蒙麵神女是誰?”
蕭雲海心頭一震,脫口道:“她是白姬?”
玩血人道:“不錯,蒙麵神女就是你所見的白姬,這一點,大概大出你意料之外吧?”
蕭雲海聞言,腦海如遭錘擊,嗡的一聲巨爆,他的身子幌了兩幌,喃喃道:“叔叔,這是真的?”
“我不會騙你,蒙麵神女就是白姬,你不必傷心,其實,蒙麵神女給你的,並不是你能付出的。”
蕭雲海咬牙道:“她為什麼騙我?”
“騙你什麼?”
“騙我她不是蒙麵神女?”
“這或許出於愛。”
“愛?”蕭雲海瘋狂大笑道:“蒙麵神女會愛人?叔叔,您這話……”
玩血人羅信接道:“這是事實,在還沒有碰到你之前,我就知道蒙麵神女這個女人,你忘記了蒙麵神女還是一個處女?”
蕭雲海心頭一震,道:“她是處女又怎麼樣?”
玩血人道:“江湖傳言,蒙麵神女生性奇淫絕倫,其實,江湖人物的推測全錯了,蒙麵神女是好女人,壞的是她師父。”
蕭雲海道:“她還有師父?”
“是的,她還有一個師父,這個師父也就是真正的黑天堂堂主,這裏麵蘊藏了一段悱惻纏綿的故事,不過,對你知之無用,不說也罷。”
蕭雲海問道:“那麼,白姬是她師父的幫凶?”
“是的,她師父已不在江湖走動,蒙麵神女是一個壞女人,可是她對你之愛,卻是美好的。”
蕭雲海冷冷一笑道:“那麼,我應該殺她麼?”
“你下得了手麼?”
蕭雲海歎道:“我下不了手,我門下二十四個人,恐怕也不會放她。”
“這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談了。”他停了一停,又問道:“你是否能答應我在十天之內,不殺任何一個人?”
蕭雲海道:“叔叔認為在十天之內,一定可以辦妥那兩件事?”
“或許可以。”
“假如你辦不到呢?”
“我隻有一死,或永不履身江湖。”
蕭雲海頷首道:“叔叔,我答應您在十天之內,不殺任何一個人,直到你辦妥這兩件事!”
“我感謝你,否則,我威名掃地,並且你不得告訴任何一個人我的身世之謎。”
“我不會說的,叔叔請放心好了。”
玩血人又問道:“魔燈除要你滅金蛇教,還要你殺什麼人?”
蕭雲海道:“這個恕難奉告!”
“好吧,你一切均不說也罷,我要看你是否能逃過江湖異人奇士之手。”
蕭雲海苦笑道:“叔叔,我想問你一件事,蒙麵神女要你辦這兩件事,其目的何在?”
“跟你一樣,恕難奉告!”
蕭雲海道:“可是,在三個時辰之後,我便可以知道蒙麵神女要你辦這兩件事幹什麼,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你用什麼辦法能在三個時辰之內,知道內情?”
蕭雲海道:“萬能之神已賜給我智慧,隻要我把問題告訴魔燈,閉目三個時辰,魔燈便會告訴我……”
玩血人哈哈笑道:“這未免太令人難於置信。”他語鋒略為一頓,又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這是否事實。”
蕭雲海突然似有所悟,問道:“叔叔,我可以請教你幾個人的住處?”
“可以,你要問什麼人住處?”
“神知子住於何處?”
玩血人羅信聞言,目光驟現疑惑光彩,迫視在蕭雲海的臉上,半晌,才開口問道:“你問這個人幹什麼?莫非你也要殺他?”
“問他幹什麼,恕小侄無法相告,不過,我決不是要殺他就是了。”
玩血人沉思半晌,道:“神知子,一代異人,名氣之大,雖趕不上四大奇人,不過此人精研卦理,稱絕宇宙,他住於何處,就非局外人所能知道了。”
蕭雲海道:“那麼叔叔不知道此人住於何處了?”
“是的。”
“那麼奇陣神君住於何處?”
玩血人聞言心頭一震,暗道:“奇怪,他為什麼均問這些奇人異士?”思忖間,應道:“此人名為奇陣神君,精研陣勢,天下各派奇陣,他均能一一指出,至於住於何處,也非我所能知道。”蕭雲海問道:“那麼獨目神尼呢?”
玩血人羅信道:“我沒有聽過此人名號,無法告訴你。”“超凡大師呢?”
“超凡大師?”
“是的,超凡大師住於何處?”
玩血人道:“超凡大師為少林派當年一代高僧,據聞少林派達摩祖師所創七十二種絕技,他已悟出三分之二,成為五十年前,一個武林怪傑,也是少林派開派數百年來,最了不起的一個人才,如此人尚在人間,名望恐在當今掌門之上。”
蕭雲海道:“超凡大師住於少林寺?”
“正是。”
蕭雲海道:“五個人我隻知道其二,三個人不知住於何處……”
“你隻問我四個人!”
“另一個是赤腳大仙,我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他。”
玩血人道:“賢侄,我的生命操在你的手中,如果你在我還沒有取得散功粉及聚功丸之前,你再殺一個人,我便會死在蒙麵神女之手!”
蕭雲海黯然道:“叔叔,我會等你辦完了這幾件事之後,才殺人……”
蕭雲海話猶未落,遠處在蒼林之中,傳來了一聲馬嘶之聲,以及急促的馬蹄之聲!
玩血人臉色微微一變,目光驟現奇異神采,向蕭雲海道:“賢侄,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回旅店等我。”
玩血人羅信一語未落,一挺胸,向馬嘶處,飛撲過去。
蕭雲海為之一怔,暗道:“奇怪,我叔叔為什麼會突然向馬嘶聲處奔去?其中是何緣故?”
蕭雲海心念一動,好奇之心油然而起,當下身影一劃,也跟著玩血人背後追去。
幾個縱落之間,已經來到發聲處,舉目望去,但見蒼林之中,隱約看見兩匹白馬,隱隱而來。
蕭雲海心頭一震,他一點雙足,猶似海鷗,衝天輕飄飄地落在一棵大樹之上。
居高臨下,蕭雲海便可以看清眼前景物了。
蕭雲海舉目望去,心頭不由為之一震,目光所及,赫然是那位神秘白衣女子所乘的巨大馬車。
蕭雲海不由惶然不解,暗道:“奇怪,這神秘白衣女子為什麼還沒有走?”
心念轉處,但見玩血人飄落馬前。
玩血人來勢太快,正在趕馬車的查敏,一勒馬疆,兩匹馬發出一聲長嘯,前腳仰起,馬車霍然停下。
查敏杏目一掃玩血人,一揮馬鞭,喝道:“你找死麼?”
玩血人淡淡一笑,道:“姑娘請了,請恕老夫擋路之罪,隻是老夫有事相詢。”
“什麼事?快說,否則我賞你一鞭。”
玩血人眉鋒一皺,道:“我想見你的主人!”
“見我們主人?你要幹什麼?你是誰?”
“老夫玩血人,有事相求你家主人!”
查敏冷冷一笑,道:“你知道我們主人是誰麼?”
“知道!”
查敏黛眉微微一顰,道:“你等等,我代你通報我家大姐,她肯不肯見你,我不敢保險!”
玩血人恭應道:“有煩姑娘,在此謝過。”
話落,飄身而下,轉身向車門之內走去。
玩血人雙手垂立,站立馬前,態度恭敬十分。
蕭雲海大感不解,玩血人對人狂傲無比,何以會對白衣女子,如此恭敬?她是誰?
玩血人找那神秘白衣女子幹什麼?
思忖間,查敏已飛身而出,站在玩血人的麵前,玩血人忙問道:“未悉你家主人肯不肯見我?”
查敏道:“我家主人說她不知道江湖上有玩血人這一號人物,不過,她願意破例見你一次,請吧。”
查敏話落,嬌軀一旋,飛身退到馬車門口站立。
這當兒——
從車門之內,也緩緩步下了另四個青衣女婢,分立兩側,目光炯炯,同時落在玩血人的臉上。
情勢一片緊張!
玩血人目光一掃,啞然一笑,舉步向車門走去……
此情此景,恰似前日蕭雲海要見白衣少女時的一樣,如今此情入目,不覺令蕭雲海怦然心驚!
再說玩血人望了站立車門兩旁的四個神情嚴肅的青衣女婢一眼,心頭砰砰而跳,然後仰首而行!
四個青衣女婢,像泥塑木人一般……佇立不動,這時,玩血人已走到查敏身側——
玩血人走到查敏向前三步之距,冷不防一聲叱喝聲起,查敏手中的馬鞭,猝然揮出,打向了玩血人。
這一鞭出得大大出人意料之外,任何人做夢也想不到,查敏在玩血人毫無防備之下,猝然打出一鞭。
鞭影如矢,疾掃玩血人中盤。
查敏出手之快,加之玩血人在猝不及防之下,電光石火的一瞬,馬鞭已經掃到了玩血人腰部之處。
玩血人縱然武功再高,也無法避過這猝然之擊,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間,玩血人大喝一聲,右手一掃,打出一掌,身子暴退五尺。
玩血人這出手退身,也是奇快絕倫,可是,在他退身之際,腰際一麻,馬鞭正好從腰際一滑而過!
如非玩血人身負絕世武功,就是不喪命鞭下,也非重傷不可。
查敏一鞭攻出之後,收身又退到原來站立之處,手中馬鞭,緩緩垂下。
玩血人臉色一變,陰影驟現,冷冷道:“姑娘猝然出手,是何道理?”
查敏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啟齒一笑,閉口不語!
玩血人怒道:“這猝然一鞭,難道是你們主人會江湖朋友之禮?”
查敏依舊含笑不語。
這一來,玩血人不由火了,因為這些女婢不聞不問,使場麵充滿了神秘之感。
玩血人怒喝道:“難道你們主人不肯見客麼?”
查敏終於啟齒了,說道:“閣下你可以進去了。”
這一句話又答得太出玩血人意料之外,他不由微微一愕,半晌,才冷冷說道:“剛才你照樣說可以進去。”
“現在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我們不會再出手了。”
玩血人冷笑聲中,也不答腔,向車門走去,果然,那四個青衣女婢沒有再出手。
場麵在緊張之中,還充滿了神秘之感,玩血人忍辱要找白衣女子,這其中必然不是簡單的事。
玩血人登上車門,目光所及,但見那個神秘的少女站在窗前,隔著一條紗簾,使玩血人看不清她的麵目。
那神秘的白衣少女冷冷問道:“你要幹什麼?”
“老夫有事相求!”
“你知道我是誰麼?”
“如老夫所料不差,姑娘或許就是萬世仙姬愛徒!”
“不錯,你猜對了,我就是萬世仙姬的徒弟,隻是你為何知道我就是萬世仙姬之徒?”
玩血人道:“我查訪甚久,才從李太公處得知,姑娘每年必到他那裏一次。”
“哦!”
白衣少女輕輕哦了一聲,半晌,問道:“你認識李太公麼?”
“認識。”
“那麼,你有何所求?”
“老夫想向姑娘要一包散功粉。”
白衣少女像似一怔,良久才說道:“散功粉為我師父例為三種奇藥之一,服之一包,功力全散,未悉前輩要此藥何用?”
玩血人道:“老夫受人之命行事,實不知對方要此藥何用。”
白衣少女又道:“此物我師傅視為異寶,輕音不能給予,故不能照辦。”
玩血人道:“老夫苦苦相求,難道姑娘無動於衷嗎?”
白衣少女深深籲了一口氣,道:“隻要一包散功粉?”
“尚求一顆聚功丸!”
白衣少女笑道:“前輩這一句話未免說得太過矛盾,散功粉可散去任何一個功力,聚功丸可把任何一個重傷武力外散之人,服之即愈……”
“老夫隻是受命行事,故不知對方要這兩件東西何用。”
其實,玩血人的心裏也暗暗奇怪,蒙麵神女命他要這兩件奇寶,意在何為?
白衣少女又道:“恕我不能給你任何一樣東西。”
玩血人一怔,道:“此物關係老夫一生名望,如姑娘肯各賜一粉一丸,老夫願為姑娘赴湯蹈火……”
白衣少女冷冷接道:“前輩這話當真?”
“老夫言出肺腑。”
“那好”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要我散功粉及聚功丸不難,有兩個條件。”
玩血人道:“不要說區區兩個條件,就是二十個,老夫也答應。”
“在還沒有談到條件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認識一個人,他叫第三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