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砂掌奔出總堂,直向風砂穀奔來,那魔燈之火的綠色光芒,已使他們望見了。
飛砂掌在江湖上的地位甚高,見識也廣,突然憶起了二十年前的魔燈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
他輕輕噫了一聲,二十幾個門人為之一愕,同聲問道:“王堂主怎麼了?”
飛砂掌望著那遠遠而來的綠色燈火,冷冷道:“你們看見那燈火沒有?”
在場之人,不由把眼光同時掃向了那綠色燈火,應道:“看見了!”
“那是恐怖之燈……否則,當下會在風砂吹襲之下,火光不滅……”
“什麼燈?”
“魔燈!”
“啊!魔燈!”
在場之金蛇教門人,同時驚叫出口,因為這魔燈二十年前出現時,造成了一場血的屠殺,江湖人物誰人不曉?
如今魔燈突然出現,怎不令這金蛇教之人,駭然而栗。
飛砂掌沉聲道:“魔燈一現,血流成河,這提燈之人,必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三魔了!”
這當兒——
蕭雲海提著那盞恐怖之燈,已經到了這十幾個黑衣蒙麵人的麵前。
飛砂掌退了一步,蕭雲海目光一掃,冷冷一笑,喝道:“你們都是金蛇教的人?”
飛砂掌望了蕭雲海手裏提的魔燈一眼,心裏不由打了一個冷戰,當下冷冷接道:“不錯,閣下莫非是第三魔麼?”
“不錯,也是魔燈主人!”
“本幫自信與閣下無仇……”
蕭雲海冷冷接道:“是的,你們與我無仇,可是跟魔燈有仇,我隻是奉命行事,快令鐵旗令來見我。”
飛砂掌臉色一變,冷冷接道:“未悉本教與魔燈何仇?”
“這個恕不便奉告!”
飛砂掌陰惻惻笑道:“閣下雖在數日之間,名震江湖,現又取得魔燈,可是本教也不是好惹的!”
蕭雲海曬然道:“我知道你們均是江洋大盜……”
飛砂掌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右手平胸推出,施出了成名絕招飛砂掌。
飛砂掌猝然出手,其勢非同小可,但見狂飆卷處,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湧向蕭雲海當胸擊到。
也在飛砂掌出手之際,二十個門人齊聲暴喝,各自推掌。
二十一道掌力同時推出,蕭雲海閃也不閃,就在這二十一道掌力卷到蕭雲海身上刹那,一股無形的反潛之力,把二十一道反彈迫去。
對方出掌越猛,反彈之力也就越強,慘叫聲中,已經有七個人被反彈之力震得口吐鮮血而亡。
飛砂掌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自他出現江湖迄今,大小戰不知見過多少,幾會見過蕭雲海武功如此之高之人?
他心念未落,蕭雲海大喝一聲:“接我一掌——”
右手揮處,一記天玄陽功迅然劈出,飛砂掌身影劃處,避過了蕭雲海這千萬斤的一擊。
蕭雲海一掌落空,第二掌在同一時間之內,再度猛然擊出!
飛砂掌做夢也想不到對方出手如此之快,當下一經發覺,蕭雲海的第二掌,已經擊在他的胸膛上——
一聲慘叫,飛砂掌胸膛開花,死於非命。
蕭雲海斃了金蛇教一個外堂主,隻是在舉手投足之間,當下金蛇教其餘門人,人影翻飛。
蕭雲海雙目迫出兩道如火的殺焰,厲聲喝道:“你們找死也別怪我。”
蕭雲海喝聲未落,連劈一十二掌,慘叫聲乍起,交織成了一支恐怖的樂曲……
驚呼!
人影翻飛,血花四濺。
血的屠殺,在風砂穀中開場,被蕭雲海掌力擊的,口吐鮮血,死於非命!
那殷紅的血,將彌漫了整個江湖,染紅了莽莽武林。
江湖人物擔心魔燈一現,血流成河,可是,這恐怖的事,終於無法避免!
魔燈終於出現江湖,不明其中情形之人,認為魔燈成了一場武林大屠殺!
明白原因之人,當然知道,魔燈主人——那神秘的女子,蘊藏了一件不幸的故事……
但是,這魔燈殺人之謎,將永遠無法解開,因為蕭雲海不會把殺人的內情,告訴任何一個人!
顧盼間,慘叫聲停了,二十一個金蛇教高手,全部被蕭雲海所斃。
魔燈之火,在漆黑中,閃爍著恐怖的光芒……
蕭雲海冷冷一笑,正在縱身奔去,倏地,一聲冷笑之聲,倏告破空傳至,數十條人影,又告飛身而至。
蕭雲海把飛出的身子,收了回來,舉目一瞧,但見六七十個蒙麵人,到了麵前。
當首之人,手揮鐵旗,胸前衣襟,繡著一條金色巨蛇,此人不問可知,就是金蛇教幫主了。
蕭雲海乍見此人,臉色一變,冷冷問道:“誰是金蛇教教主鐵旗令?”
為首之人冷笑聲中,欺身而出,冷冷應道:“老夫就是。”
蕭雲海冷冷問道:“你就是鐵旗令?”
“不錯,閣下斃我二十四個門人,是何道理?”
蕭雲海一幌手裏魔燈,冷冷問道:“於教主,你知道這是什麼?”
“魔燈!”
“不錯,魔燈,你可知道,魔燈一現將如何?”
鐵旗令打了一個冷戰,冷冷接道:“魔燈一現,雖是血流成河,可是,本幫自信與魔燈無仇!”
“沒有仇?”蕭雲海冷冷笑了起來道:“於教主,我想請教你一件事,你可記起一個女人?”
“誰?”
“江湖之花,沈鳳玲?”
“啊!”鐵旗令在蕭雲海一語未落之後,驚叫一聲,蹬蹬蹬退了三步,呐呐驚道:“什麼?沈鳳玲?”
“不錯,沈鳳玲,你該不會忘記吧,沈鳳玲與丁逖坤會跳峰殉情,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三十年前的情海舊賬,突然被蕭雲海提起,使這個鐵旗令於遂,為之震驚!
他不愧是一代梟雄,當下強按心頭驚恐情緒,冷冷道:“未悉閣下這話怎麼說?”
蕭雲海臉色一變,殺機倏起,喝道:“怎麼說?於教主,你有一個女兒不是叫玉麵觀音麼?她深受丁逖坤,你為了愛女,不惜破壞他們兩個人感情,由西神與南君出麵,迫他們兩個分散,他們兩個人死亡,是否你一手造成?”
“那麼,你與他們兩個人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倒談不上,不過,你這種害人行為,人人應該誅之,我以魔燈之名殺你,然後再找西神與南君。”
鐵旗令於遂在江湖上的聲譽,名噪一時,他手中一把鐵旗,曾打遍天下未逢敵手,而博得了鐵旗令之譽。
三十年前,江湖之花沈鳳玲與丁逖坤跳峰殉情,江湖人物,無人不知,可是其中真正原因,卻又甚少人知道。
鐵旗令於遂冷笑聲起,倏然截住了蕭雲海的話,一抖手中鐵旗,冷冷的喝道:“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你既未見事實經過,豈能一口咬定沈鳳玲與丁逖坤之事,由於某造成?”
“難道不是?”
“是與不是,我未便答複!”
蕭雲海縱聲大笑道:“於教主,你不必強詞奪理,沈鳳玲與丁逖坤之既然由你一手造成,我就要你的命。”
一語未罷,出手一掌擊去。
蕭雲海一掌出手,於遂手中那支三尺長的鐵旗一揮,一股巨大無比的潛力,迫了過來。
六十幾個金蛇教高手,環形散開,黑紗之下,同時迫出炯炯的目光。
場麵在蕭雲海與於遂一交上手之後,空氣驟現緊張,這一戰不是於遂喪命,便是蕭雲海死亡。
再說蕭雲海一掌未自出手,於遂鐵旗一揮之下,一道如剪掌力反迫過來。
蕭雲海一接之下,方才知道於遂的武功,的確不是一個泛泛之輩,其武功之高,江湖罕見!
蕭雲海心念一轉,心知必須速戰速決,當下身法一變,施出了萬能武功。
他一旋身,開始攻出了擊的七式。
擊的七式,配合著閃的七式應用,身法之快,出手之奧妙,使鐵旗令於遂暗地一驚!
蕭雲海在這瞬眼之間,已攻出了三式!
三式出手,把個於遂迫得團團轉,不要說擊中蕭雲海,就是連看身法也看不清。
他暗道:“媽呀!這是什麼鬼招式,如此厲害……”於遂越打越驚,雖然他手中的鐵旗,舞得紋風不透,可是蕭雲海的每一式,都擊向了他的要害。
顧盼之間,於遂已被蕭雲海攻得招架無力,蕭雲海大喝聲中,兩掌直截過去。
眼看鐵旗令於遂就要喪命在蕭雲海的掌下,倏然……
叱喝聲起,四道勢如狂濤的內家掌力,卷向蕭雲海,蕭雲海霍然一驚,把擊出的掌力,收了回來。
於遂也收身而退。
這突然驚變,使蕭雲海為之震驚,目光一掃,但見五個青衣女婢,分立當前,其中一人,正是那個查敏。
蕭雲海臉色一變,抖然喝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蕭雲海這暴聲一喝,充滿了殺機,目射精光,迫視在五個青衣女婢的身上。
鐵旗令於遂驚魂未定,衡量了一下當前情勢,知道自己一命,是被這五個少女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當下抑拳一禮,道:“於某蒙五位姑娘救命之恩,在此謝過。”
其中一個青衣女婢跨前一步,回頭望了查敏一眼,道:“敏姐,打傷杏妹的就是此人麼?”
“正是!”
那個青衣女婢杏眼一睜,怒容倏現,冷冷說道:“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打傷我家大姐的女婢,現在我姐姐正在發怒,特命我們帶你去見她。”
蕭雲海冷冷一笑道:“假如我不去呢?”
“我們有辦法請你去。”
“那不妨試試!”
蕭雲海一語未落,功運雙掌,蓄勢待發。
查敏不屑一笑,道:“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打傷了人,還不敢隨我們去見我家大姐,羞也不羞。”
蕭雲海被說得臉上一紅,道:“隻要我辦完了事,殺了於遂,我自然會跟你們去見你家大姐!”
查敏接道:“如果你不去見我家大姐,你就殺不了人!”
蕭雲海臉色一變,傲然之氣,油然而生,他本是一個極高傲之人,怎能咽下這口氣。
那青衣女婢伸了一伸舌頭之後,轉身向查敏道:“敏姐,這個人練著一身邪功夫,看來我們隻好請大姐親自來捉他了。”
“那怎麼成,姐姐說我們如果不把人抓回去,一個人賞一記耳光。”
蕭雲海冷冷問道:“你們大姐是誰?”
查敏接道:“我們大姐沒有名字,我們都叫她大姐!”
蕭雲海說道:“回去告訴你家大姐,那個被我所傷的姑娘,是她自作自受,怎能怪我,你們可以走了。”
“不行,如果你不去,我們隻好與你拚了。”
蕭雲海念頭一動,望了於遂一眼,冷冷說道:“於遂,我現在多讓你活片刻,我先隨這些姑娘去見她們的大姐,不過,我先告訴你,羅誌頭替魔燈血洗風砂穀,就在今夜。”
話落,轉身走去。
查敏與其他四個婢女為之一怔,道:“你真的願意跟我們去見我家大姐?”
蕭雲海道:“難道我會騙你們麼?請領路吧!”
五個婢女的小臉蛋,現出了幾份喜色,其中一個說道:“羅相公,你真好!”
蕭雲海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羅?”
那女婢卟哧一笑,道:“你看你這個人怎麼搞的,剛才你不是向那個握鐵旗的人說你就叫蕭雲海麼?”
望著青衣女婢的天真神情,使蕭雲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我忘了!”
查敏說道:“羅相公,你到底是好人壞人?”
“壞人!”
其中一個青衣女婢笑道:“你長得那麼好,怎麼會是壞人?”
另一個青衣女婢道:“是呀,看來一點不像,聽查妹說你生起氣來,臉上一個洞一個洞,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大麻子呢!”
說完,五個婢女,不由笑了起來。
蕭雲海也不由被這天真的取笑,忘記了一場血的屠殺,當下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
查敏低聲道:“羅相公,你見過我姐姐沒有?”
蕭雲海被問得啞然失笑,想道:“這幾個少女真是太過天真了,她們現在才要帶我去見她姐姐,怎的突然問起我見過她們姐姐沒有?”
心念一轉,童心大起,故意說道:“見過了!”
五個婢女為之一怔,同聲應道:“什麼?你見過我家大姐?”
“是呀!”
查敏幌了幌腦袋,說道:“騙人騙人,我家大姐足不出戶,生平最恨男人,你什麼時候見過?”
蕭雲海一時興起,說道:“昨天!”
“哦,你昨天在李老公家裏見過我家大姐!”
“是呀!”
“我們怎麼沒有看見你?”
“我藏起來呀!”
查敏依舊不相信的樣子,問道:“我家大姐長得什麼樣子?”
“很難看!”
五個婢女聞言,同時一愕,齊聲應道:“很難看?”
“嗯,她生起氣來,臉上也是一個洞一個洞的,像個大麻子臉!”
五個婢女聞言,同時呀的一聲驚叫,同時把腳步停了下來!
蕭雲海為之一愕,轉身問道:“你們怎麼了?”
查敏咽了一口唾沫,道:“不得了”
“什麼不得了?”
“你罵我家大姐是個大麻子臉!”
蕭雲海笑道:“她本來就是一個大麻子臉嘛!”
“你還說……唉,看來你完蛋了!”
“完蛋?”
“是呀,如果你不完蛋,我家大姐也會把你的嘴撕成四個角,像隻大蜘蛛的怪嘴!”
話落,把嘴一撅,做了一個怪樣子。
蕭雲海輕輕一笑,道:“如果我變成了蜘蛛,我就結一個網,把那個大麻子臉的你家大姐給吃了!”
查敏急得跺腳道:“你真不知死活,你說話聲音小一點好不好,說不一定我家大姐把你的話都聽見了!”
蕭雲海吹滅了魔燈之火,把魔燈納入懷中,說道:“聽見了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你家大姐真的會吃了我不成?”
“唉喲,你真是的,人家好好勸你,你怎麼老是不聽,告訴你,我家大姐不但恨男人,而且武功高得不得了!”
這決非危言聳聽,從之女婢的武功,就可以想到她們大姐武功之高了。
談談行行,一行六人,已經出了風砂穀,向蒼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