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原來是你啊……(3 / 3)

風清,你可知道?那其實像一把匕首一樣,在刺傷了你的時候,刀鋒也刺進了我的軀體之中!!

你不懂得去躲避,更不懂得去還擊,也不懂得……難道說真的是要我們倆兩敗俱亡嗎?!!

柳煙差點就要對著這手機大罵一頓,這該死的手機就在這關鍵的時刻恰好沒電了!

風清在迷迷糊糊中呻吟了幾下,柳煙連忙趕了過去,想讓他躺到床上來。他剛把手放到風清的胳膊上,風清那微蹙著的眉毛就皺得更加緊了。柳煙立即就縮了回去,對著他好像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感受。這家夥就像是手臂上麵全都是傷,這下可該怎麼辦呢?

柳煙開始嚐試著把他從後麵拖起來,結果剛一動,就有幾滴汗水從風清的額頭上流下來,接著風清那叢密的睫毛動了幾下,仿佛有了一些反應。

柳煙驚喜地說道:“你可算是醒了啊!?你這個小子今天可真是要嚇死我吧!你可要給我賠償精神損失啊!你再忍一下啊,我們要不還是到醫院去吧!”

風清“唔”的一聲表示他拒絕去醫院,拚勁全力想要去掙脫開來,誰知道手剛一動就又撞了一下,撞得生疼,使得他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就這樣看來,柳煙連動也不敢再動了,忙說道:“好吧……你可千萬別再亂動啊!那要不這樣吧,你好好的休息,我現在就去把李莎叫來,我馬上就去啊……”

結果這一說可不要緊啊,風清的手條件反射一般死命抓住柳煙,反抗地更加厲害。柳煙感到風清有一種下一刻將會站不起來的危險!

老天啊!柳煙真得想哭出來。這個家夥到底是鬧了什麼別扭呢!他的這雙手我可擔不起責任啊,不管多少錢我都賠不起呀!先別說是他的那幫大隊伍的粉絲,單就是李莎一個人,我都無法招架了!萬一他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想那女人肯定非要扒我的皮接著抽我的筋啊,甚至還會再去大卸八塊啊。

不行,萬一出現這種狀況,那我可真的是應付不來啊!柳煙裝作一副投降狀,然後小心翼翼地鬆開了他的手,一邊討饒道:“哎呀呀,別這樣啦。我不去啦,不去就是了……你可別再動了,就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

柳煙費盡了心思,最後終於把風清哄到了床上去,他躺了下來,在確定他再次進入半昏迷的狀態之後,柳煙飛也似的跑出門外,然後直奔著電話亭過去。

深夜裏,柳煙在大街尋覓著,李莎沒有去學校,可也沒在家裏,她會是去了哪裏呢?

淩晨的兩點半,李莎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花束思寧廳的門外,街道兩邊的路燈早已熄滅了。但是於恍惚中,存在於記憶中的場景又開始在她的眼前晃動……

那是兩個人第二次相見,他靜靜地站在街燈底下,斜靠在那輛白色跑車旁,微笑著朝她說道:“咱們走吧?體育高材生外加優秀生,我看你都在這兒站了幾分鍾了,可不能讓人等太久啊!”

不能讓人等太久啊……不能讓人等太久啊……

他是在等我麼?她好像又看到風清臉上的淚水滑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它是真的嗎?

此刻的他會是怎麼樣了啊,他可不可能回這個家呢?那一盆很燙的熱水就像是可怕的夢魘,無論怎樣都抹不掉。

站了很久之後,李莎覺得有一些冷,那凍僵了的雙手在口袋中摩挲這和,她摸到了手機。在開機的那一刻,短信與留言就像雪片一般塞滿了整個屏幕……

當李莎和柳煙衝進門去的那一刻,屋子裏早已是人去樓空。

“他去了哪裏啊?柳煙,他到底在哪裏啊?”

柳煙恨不得把屋裏所有的角落全都檢查一下,任何的邊邊角角都不放過。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李莎,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剛剛明明是昏過去了啊……”

“那都這麼晚了他會去哪裏呢?他傷得那麼重,那你怎麼不去留住他呢!你到底是怎樣照顧他的呢?!”

“我……!他的腳長在他自己身上,他想要去哪兒,我怎麼能管得著呢?”柳煙狂怒,在這樣一個荒唐無語的晚上他簡直要崩潰掉了!

李莎仿佛是受了當頭一棒,全身都沒有了力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柳煙也一屁股坐到地上,顯得極其無奈。

就在這個時候的風清,正淹沒於繁華無比的大街裏。不眠的繽紛大都市,這裏的夜生活剛開始,在一片的燈紅酒綠之中,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不斷地在他身邊走過,更有一些喝醉酒了的甚至一頭就撞在了他身上,接著醉眼朦朧地上下打量著他,最後確是以為自己是遇到了朋友,咧開大嘴笑道:“喂,夥計,你喝多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風清有種很奇妙的感受,身體裏的不適好像就是喝酒之後大醉一場那種感覺,他同周圍的那些人並沒有哪些不同。

忽然又一個醉醺醺的人沒有征兆的向他衝了過來,接著一個跟頭摔倒在地,撲到了他的腳下,醉成了一團爛泥。可是這次,他卻被帶的也是來了個踉蹌,導致重心不穩而向後倒掉。

這時他感覺到有誰從後麵扶起了自己,於是他本能的朝後麵抓去,想要去尋找一個支點,但是沒想到這時他的手好像成了個裝飾品,居然用不上一點力氣!他的身子忽然一軟,就向下麵滑去。

“風清!?”

他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一種聲音,心裏似乎有些許的暖意,接著立刻就仿佛是掉進了一個千年冰窖一般……

等到再次醒來時,風清就發現自己的腿上多了些管子,那細長管道中充滿了一種透明液體。管道的那一旁連著個靜脈泵,上麵的顯示屏上的監測光斑在不停閃爍著。

都到了這樣的程度了麼?風清回想起半年前他被強製性關入醫院的情形來。那次,他就是像今天這樣很無奈的插上了各種管子,都不知道每天要輸入多少這樣的液體。每天從早晨到晚上,他所能看到的都隻是液滴單調機械般地墜落,再自己去想象著它慢慢融入血液中,淹沒在那深紅色的液體時有種讓人嘔吐的感覺。

“你是怎麼弄成這樣了?”王木清溫和地問道。許久沒見,在風清看來,他仍然是清秀至極,黑框的大眼睛下麵長著一雙細長丹鳳眼,帶著一種不悲不喜的神情。這個人永遠都是淡淡的表情,好像是理智永遠都是用來描述他的,他從來不會因為任何的原因而妄動他的感情。

風清抬起了腫脹著的胳膊,然後自嘲得說道:“我是不是又在添麻煩呀,這回我胳膊上的血管可沒的讓個你紮了,幸虧是還有腿,那麼等下次……”

王木清嗬嗬嗬地笑笑說:“下次啊?你猜猜看我會不會讓你下次呢?”

風清撇了撇嘴說道:“這個我可真的是不能保證啊,不過沒事啊,大不了等下次的時候我躲得就再遠一些,讓你看不到,這樣總行了吧。”

王木清歎道:“風清,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有自虐的傾向了?你不要再鬧騰了。”

風清從鼻子中哼出了幾口氣說道:“我自虐嗎?我哪裏有在自虐啊?我簡直就是不想在活在這個世上了,可是你們卻偏偏非要對我一次次地橫加阻攔啊!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到底是誰呢?誰在折磨我啊?”

王木清不自然很把眼鏡向上推了說道:“那個時候,你患有重度的精神抑鬱症啊,根本就沒有理智去控製自己的,我們當時那樣做也是對你的一種負責啊……”

“是嗎……”風清澄澈的眼神中仿佛透出某些恨意,說道“你說的可真好聽呐!你難道忘了嗎?我曾經可是進入過你們資料數據係統的啊?你們留著我,也不過是為滿足你們的一己私心。你難道敢說不是麼?”

“風清,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給你辯解的。可是,你也要相信啊,人與人之間在相處的這個過程當中,是有一些真感情的,這個是騙不到人的。”

“可即使那樣又如何?能夠去改變一些什麼麼?就算是學長你心理不想,可是井川也不會放過咱們的,那你會去背叛他嗎?”

王木清沉默了下來,他想起了半年之前,風清曾經向他問過……

“倘若有一天,你要麵對一個自己周圍的人與大眾之間的利益那你會怎麼選擇呢,你會如何?仍然是不改初衷麼?”

當初的他卻真的不知應該怎麼去回答他了。

記得第一次見到風清,他還隻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孩子,而又剛剛被媽媽趕出了家門,又恰巧遭遇了一場車禍,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醒來後就失去了大概一年的思想記憶。那個時候,他竟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需要被人保護,讓王木清完全投入於自己的大人角色中裏,去全心做著一個大哥應該做的事情,然後再一點一點慢慢把他帶出家變給他留下的陰影。而且他可以向上保證,在當時自己是絕不清楚他的身世的,也決對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崇拜與愛戴的老師居然會對這樣一個如此可憐的小孩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