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怎麼會把你……(2 / 3)

糟了,這下走不掉啦。於是她就硬著頭皮走進去了,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忽然她看到那解剖間裏麵放著大概十幾台的解剖台,每個都合著,上麵的金屬色澤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一股子詭異,仿佛不懷好意地在向李莎微笑,它們冷冷得直視著李莎。

她一震,汗毛完全被立毛肌扯的豎起來了。

“你害怕嗎?”子寒抿嘴一笑,“不要怕啊,有我在呢,你到這裏來吧。來,戴上個手套。”

“嗯。”李莎乖乖戴上了橡膠手套接著怯生生地站在子寒身邊,慢慢地抬起了眼皮,看見台子上有一具被化了皮的屍體,裏麵還有一些地方都顯露出了深層的肌膚,另外一些地方卻還覆蓋著一層厚重的脂肪,一直往下流著油。

我的天呀……

“你小心點,不要和我挨這麼近啊,當心碰到我衣服上的油啊,嗬嗬。”子寒向後蹦去,她在身上圍著一個塑料圍裙還帶著套袖,身穿白大褂,可以說是全副武裝啊。她的圍裙看上起還真的都是油啊。

“都這麼晚啦,李莎你是來練膽子的嗎?”

“不是,不是的。我看見你後才過來的,你是在做什麼呢……”

“當然是在解剖啦!”子寒向她展示著她使用的工具,那是一個解剖刀還有一個止血鉗,外加一把鑷子和一把剪刀等等,嘴裏麵嘟囔著說,“白天我的事情太多來了,隻能到晚上過來補課啦,也不能把這些任務都讓同組的其他同學做吧,那樣人家會對我有意見的……唉,隻是現在什麼東西都很發達,什麼也都是自動化,可隻有解剖這個事卻還是要自己親手做的,一點也馬虎不得,其實幾百年來,所以的醫學生也都是這樣做的啦。”

“那你一個人去做,怎麼可能弄得完呢?幹嘛不找個人來幫忙啊?”

“有誰能有這麼多的空閑時間啊?不過無所謂啦,反正怎樣自己都是要學點知識的啊。有的時候,風清會過來幫我,隻是今天他身體不大舒服了……”

“喔。”

“怎麼了?你好像不大關心一樣啊?”

“肯定是胃痛啊。我都給他說過要按時去吃飯,隻是他從來都沒有聽過。”

子寒頗意味深長地笑著:“你別看那家夥的表麵那麼隨和,可是骨子裏麵倔的很呢,你要慢慢哄哄他啊!要不然的話就找你的老爸算賬啊,誰要他把我們風清壓迫得那麼緊啊。”

“他的倔脾氣我倒是已經領教過了,他認定的事兒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唉,隻是漫畫的事情我一向都是不管的啊……”

“我是說笑的啦,你不用回應我的。”子寒繼續著她的解剖實驗“哦,對了,李莎你要不要也試一試,提提前感受一下如何?”

“啊?讓我提前?”李莎嚇了一大跳,誰知下一刻,子寒的手就早已按在了她的手上,接著就放在了屍體上麵。

涼。瞬間一股涼意沿著李莎的指尖流向她的身子裏麵。一顆心就這樣懸起來了。可是隻是在一刹那罷了,經過片刻的恐慌之後,李莎的心就慢慢沉回到原位。呼出幾口氣之後,她便恢複了平靜。

子寒道:“看吧,這樣就好多了,人都是要有這麼一個適應的過程的。你現在應該沒有那麼害怕了吧?有些事情就看你是否有膽量邁出第一步,邁出了第一步的話,後麵的其實就簡單得多了。”

“子寒,謝謝你啊。”

“你客氣什麼呢?我是你學姐嘛!哈哈,都這麼晚了啊!今天是12月24啊,是平安夜哦,明天就聖誕了,你還是早些回去睡覺吧,我也準備收拾收拾回去了,明天我還要給欲傾過生日啊!”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對啊,他的生日是在聖誕節哦,挺特別吧。我也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呢,據說每年的這一天,就會有很多的女孩子給他送禮物的,可結果或者是被他扔到垃圾箱裏,或者就是隨便地塞給別人,也不知道他明天會怎樣對待我送的禮物呢。”

“他若是知道你是那麼辛苦地掙錢為他買到的這份生日禮物,他一定會很感動的吧……哦,對不起啊,我電話來了。”

李莎脫下了手套,接起了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嗚嗚的聲音,根本無法聽到裏麵說什麼。她“喂”了幾聲沒有人說話後,剛想要把電話掛了,誰知道那邊去已搶先了,電話裏麵傳來了對方掛機時的嘟嘟聲來。

好奇怪呢!李莎看著號碼不禁皺起了眉頭。原來是欲傾打來的,他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找她是幹什麼啊?

“你怎麼啦?”子寒問。

李莎擺了擺頭說道:“這裏信號不太好。那我就先走了,子寒你也不要忙到太晚哦。”

一個奇怪的電話,說起來也算是一件蠻小的事兒的,可是誰知道就是在第二天卻惹出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來。不過呢,這都是後話了。

平安夜,李莎從解剖樓中走出來,天空零星的雪片飄落在李莎的身上,她仿佛是又聞到了一股淡雅的梅花香,就如同那晚上在花束思寧廳的完全一樣。唉,還是那一晚啊?我怎麼還是沒辦法放下呢。

聖誕的清晨,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鋪滿大地厚厚的一層。

李莎呼吸著這股清新的空氣,邁開步子,去在厚厚的雪地裏印出自己的一個個小腳印,聽到那咯咯的雪被踩著的聲音,她心裏有一種異常的滿足。

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她猛然發現地裏麵多了另外一排大的腳印,於無盡的銀白世界裏排出一條蜿蜒的曲線來。忽然,她從心底笑了起來。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接著,那個人便真的就奇跡般地出現在了她那尋覓的視線裏,看那一排腳印的盡頭處,朝著她出現個燦爛的笑容。

他真的是很愛笑啊。那種輕輕地淺淺地漾在嘴邊的那種微笑,若有若無。她明知道那其實隻是他養成的一種習慣罷了,但是偏偏卻總是能夠感受得出來他的一種真誠。雖然有的時候外表可以欺騙人,但是有些人卻心甘情願被這種外表欺騙。

“早上好啊。”他呼出了一團白白的煙,就像一個吹大了的白色氣球一樣。

李莎心情很好地衝他大喊道:“早啊!祝你聖誕快樂哦!”

“你也同樂呀!”他答道,“你怎麼起這麼早呢?”

“是的,起的很早。”

“你,你冷不冷呢?”

“不冷,你呢?”

他這次是真笑了說道:“為何我們非要離得這麼遠來喊話呢?”

她也笑了一下,笑得非常得意:“也是啊,我們為何非要離這麼遠呢?”

於是,他們兩個人就踏著如同緞般一般的雪地走向一起,腳底下那奇妙的聲響就像一支獨特的樂器,溫柔地按摩著路人的神經係統。

“我就知道能夠遇上你,哈哈,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李莎嗬嗬直笑道。

“這麼無聊的事兒還是會做的,我真是拿自己沒有一點辦法啊。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是啊!都說了要忘掉這段記憶,要重新開始啊!”

“那咱們怎麼辦呢,偏偏李莎同若思有一樣的喜好啊!都很喜歡聽這踏雪的聲音啊。這樣也有錯麼?”

風清甘拜下風地搖了搖頭說道:“沒錯沒錯,我真是服了你啦。一張嘴變得是愈發的厲害了!”

“這也隻是因為“近墨者黑”唄!”

“想想的確也蠻神奇啊,千年前若思和正北死別,而此刻兩個靈魂居然借著我們的身軀重新獲得新生。就仿佛是沉睡了千年一般,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然後重新蘇醒過來。”

“蘇醒並不代表是幸福啊,原以為已經結束了的時光卻又要重新再來,也許會是另外一個噩夢呢。”

李莎詫異地問道:“為何會這麼說呢?實際上我的記憶是不完整的,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爸爸當時隻是注入到我身體裏麵一些若思大腦的提取物而已,我所獲得的其實隻是她的一小部分記憶罷了,很多的細節還有時間段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我都搞不清楚呢!就像我並不知道若思的相貌,也不知道若思臨死前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還有啊……”

“你個傻丫頭啊,想要搞清楚那麼多事情做什麼呢,你是要寫小說麼?”

“就能你畫漫畫啊?”李莎反駁道,“不過啊,我爸爸最近是否催稿催得特別緊啊?我替我爸爸給你道歉,其實你也知道他呀就是脾氣某些時候還是挺急的,可他絕對不是有意去難為人的哦。”

“我知道啊,李社長他待人很好的,他的那些要求也沒有什麼不對的,那就是我本職工作啊!你不用去為這些事兒煩惱,更不用道歉的。”

李莎垂下了頭,下巴碰到裹著脖子的那條圍巾,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事似的,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從兜中掏出了疊得很整齊的小圍巾,把它遞給風清。

“是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一直也沒有機會把它還給你。那現在給你不算晚的吧?”

“其實呢……”

“我今天早上還有課,就先走了啊。”李莎不待風清說話,便要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