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滑稽表情，倒是叫一旁的千鴛，一時哭笑不得。
有了紅緋霓的陪伴，這些天，張天恩確實是過得比較舒心。至於戰場之況，每每幾天，就會有信傳回。無一例外，都是大捷。
於是乎，張天恩是愈發的玩得起勁兒。這天，直接讓千鴛也不必跟著，自己就帶著紅緋霓去收向日葵了。
眼瞧著一大片成熟的向日葵，紅緋霓眼睛都開花了，驚喜連連：“天恩，這麼多瓜子，你得吃到什麼時候？”
張天恩不由得滿眼鄙夷，“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難道你就不覺得這裏很美嗎？”
紅緋霓不由得四下張望起來，片刻，才木訥搖頭道：“不覺得，有什麼美的？我隻知道，我們有吃不完的瓜子了。”
“沒出息。”
張天恩本還想著讓某人驚羨一把，哪裏知道，某人那是半點風情沒有，這才又故意抬高聲音道：“漫山遍野的向日葵，難道還不美嗎？”
“天恩，如今它們都結成果實了，又不是花，說起美，吃不是更實在嗎？”
邊說著，紅緋霓已經忍不住，率先撥弄下一些生的葵花籽，在口中品味起來。
張天恩依舊不滿癟嘴道：“你就不能幻想一下，自己曾經置身在這樣一片燦爛的花海中？”
見狀，紅緋霓腦中就一個念頭：這女人就是矯情，孕婦就更是如此。
心想著這要是再不出聲附和一下，這香噴噴的瓜子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了？
“啊，這花真是太美了……”
紅緋霓儼然一詩人，讚歎出聲，那表情愣是有模有樣。
張天恩這才陰轉晴，笑嘻嘻道：“我就說美吧！這片向日葵是琉璃殿特意為我種的。其實我也沒想到，他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之人，竟也懂這些小浪漫。”
張天恩已完全沉浸在小幸福之中，直看得紅緋霓嘴角一抽：這女人的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琉璃殿待她之心如何，怕是瞎子也能感受到，就隻有她才會渾渾噩噩那麼久才終於看穿。
“小心——”
一聲驚呼，差點沒震破她耳膜。
待回神過來，就隻見著眼前之人，巋然若山，一動不動。
直到紅緋霓一如落葉，飄然墜地，張天恩依舊不願相信，明明剛剛他們還有說有笑……
像是丟了魂魄，張天恩動作遲鈍地扶起地上之人，卻是半天也發不出一個清晰的詞語：“不，不……”
紅緋霓胸前早已染紅一片，口中更是不斷有血跡噴湧而出，亦如當日無殤。
張天恩早已看不清紅緋霓的表情，淚水就似決堤，湮沒整個視線。
奄奄一息的紅緋霓，微抬起自己右手，想要替她拭去多餘的淚水，奈何手到半空，就已是極限。
氣若遊絲：“天恩，我曾答應過無殤，要守護好你。所以，哪怕是痛不欲生，我也要活著。畢竟，這是我允了他的。但黃泉路上，我又不忍無殤一個人走得太寂寞……天恩，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我隻能陪你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