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跟馬兒打交道的他,一直覺著,任何不開心的事情,隻要騎著馬亂跑一通之後,便都覺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他希望這個方法對她也能管用。
盡管之前她的臉上也總是被無盡的哀愁覆蓋,但那時候,她的眼神至少還有著幾許異樣的神采。不似現在,那雙眼空洞得讓人心疼。
“姐,這是‘飛月’。你不用害怕,她的性格很溫馴,再說我也會一直給你牽著她的,一定不會有事兒。”
望著眼前的高頭大馬,張天恩隻在腦子裏過了一個來回,人就已迅速翻身上馬,令到一旁的小洛都吃驚不已:“姐,你也會騎馬!”
伸手輕撫了撫馬的脖子,張天恩眉頭一舒,難得淺笑出聲:“嗯!”
不得不說,此刻的她儼然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對任何一點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議”都會欣喜莫名。
既然她會騎馬,小洛自是不必再隻是幫她牽馬了。隨即轉身,挑了一匹成色稍差的馬,一躍而上,興高采烈道:“姐,我們出發吧!”
話音未落,就一猛踢馬肚,馬兒順勢跑開去……
見狀,張天恩也輕踢了幾下飛月的肚子,隨即也策馬奔騰了起來。
“姐,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有沒有很開心?”
小洛一邊將馬兒趕得老快,一邊扯著嗓子喊道。
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跟她是無親無故,卻是打心底的在一個勁兒的逗她開心,如此,又怎不叫她釋懷呢!
張天恩亦大聲回道:“是的,我好開心!”
策馬累了,他們才在河邊歇了歇腳。
“他們在幹什麼?”
在他們歇腳的不遠處,一大群人正忙活著什麼?幹得是熱火朝天。
小洛隻隨意看了眼,便耐心解釋道:“馬上就是雨季了,他們是要趕在暴雨來臨之前,將堤壩修築得更嚴實一點,以抵擋到時候滔滔不絕的洪水。”
“宗妃,您怎麼來了?”
沉穩有力的男聲自身後陡然響起,張天恩這才注意到來人。
隻見著男子瞳孔中閃過一抹極快的東西,一張玉麵帶著淡淡流轉的光華,醇厚的聲音裏透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奴才拜見千淳大人!”
“起來吧!”
讓張天恩稍感意外的是,此人眼中,對她,既沒有過於敷衍的尊重,也沒有刻意的疏遠,倒是同她的目光如出一轍——審度。
“你是千淳!”
“在下正是!”
此人她有在下人們口中聽到過,人稱“智多星”。琉璃殿不在的時候,鬼域的大小事宜,也都此人說了算。
這也難怪他會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正好,我有事找你!”
“喔?宗妃請講!”
“他們這是要修築堤壩,抵禦夏洪吧?”
“正是!”
“我剛才看到這河周圍少有人居住,大多是糧田!”
“不錯。因為洪水的原因,這附近一帶,居住的百姓很少。”
“天恩不過一介女流,見短識薄,隻聽說過‘水之為性也,專則急,分則緩;沙之為勢也,急則通,緩則淤。’這堵與疏,熟惡熟善?倒是未解其一了?大人你說呢?”
原本一臉猜疑的千淳,聞言,突地臉色一正。半響,才誠摯出聲:“宗妃高見,是在下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