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去哪裏?我還能去哪裏呢?殺父之仇,該怎麼報呢?是啊,我現在隻是一個沒用的殘廢,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談何報仇呢?”一念至此,又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頭發亂蓬蓬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裂開幾道口子,尤其是眼睛,布滿了血絲,黯淡無光,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狼狽、虛弱。
他忽然有了一種想死的衝動,或許現在的他唯一能殺的隻有他自己罷了。但他深知,隻要仇人不死,他是萬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的。他生來便是為了複仇,他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也從未忘記過。
這時,他感覺到有一股殺氣向自己逼近。他對這種氣息向來十分敏感,此時雖身受重傷,但也能立刻察覺出有人來了,盡管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但來人的殺氣卻太重了,是以他仍能感覺得到。
他剛準備轉過頭看看來人是誰,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氣流震得飛起,卻毫無反擊、躲避之力。氣流卷著竹葉,將他震進小河,剛墜進小河,卻又撞上了一塊河水中的峭石,他頓時失去了知覺,暈了過去。
湍急的河水將他衝離峭石,他的身體順著流水而去,漸行漸遠。
夜幕已經降臨,大地像披上一層灰黑色的輕紗,風更急了,狂掃著地上的竹葉。河水邊站著一個人,他背負著雙手,身穿灰色麻衣,麵目被鬥笠所遮。
隻聽他緩緩說道:“你也莫怪我心狠,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複仇。”
司空劍貫自出了竹屋,便施展輕功,疾飛向山莊。雖然他知道父親對於大哥的舉措已早有防範,他也令骷髏大伯返身回去查探,但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畢竟七日過去了,雖隻有七日,但也可能會有諸多變故。
他一路上沒歇過一刻鍾,也沒換過一口氣,直到飛到山莊門口,緩緩落地後,這才換了口氣,但臉色卻絲毫沒有改變,似乎並沒有費太多體力。
可這時他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山莊門口掛著的兩盞大紅燈籠,竟都換成了白色的,而且每盞燈籠上都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他立刻便感覺莊內有大事發生,急忙向大堂奔去,大堂裏的一幕,可真讓他驚呆了。
隻見大堂前放著一口楠木棺材,棺材前的桌子上立著一塊牌位,上麵赫然寫著“先父司空長風之靈位”,牌位前擺著白燭、祭品和香爐。而桌子前麵,一位披麻戴孝的年輕人正往身前的火盆裏燒著紙錢,其麵帶悲傷,眼睛通紅,似大哭過一場。隻見他燒幾張紙錢,便咳嗽幾聲,且一次咳得比一次厲害,正是司空劍南。
司空劍貫瞬間覺得像有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在自己身上,一時駭得呆站著門口,動也不動。司空劍南似乎發現他了,站起身來,用顫抖的手指著他,似很憤怒,連語聲都顫了起來,道:“你——你——你還知道回來?”說著,又立刻衝了過來,死死地抓著司空劍貫的衣領,忿然道:“父親遭奸人所害時你在哪裏?你說啊!你是不是將那西門浪子救了去,是不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快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