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宮安靜的出奇,一個人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再一細看那人穿著絳色袍服,腰間係著一塊碧綠通透的玉佩,那張臉不正是當朝薑丞相嗎。
嘉順太後麵色偏冷,翻來覆去的看著新塗的紅指甲,對跪在地上的人愛理不理。
薑丞相緊張的出了一聲冷汗,顫抖的說:“太後娘娘,救救我。”
嘉順太後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說:“這會兒知道求我了,你這些年犯的事情可不少,我要怎麼幫你才好。”
“太後,我知錯了。”薑丞相老淚縱橫,聲音帶著哭腔,“江城的事對我很不利。”
這麼多年的丞相高位讓他早已飄飄然,他貪名利、愛錢財,排除異己,無所不用其極,但皇家的人是動了真格,要一查到底,他不僅官位難保,恐怕性命堪憂。
嘉順太後婉婉一笑,仿佛即將發生的巨變與她無關,她拍拍他的手,輕輕在他耳邊說:“你放心好了,薑家後繼有人。”
薑丞相瞬間明白了太後的意思,他緊緊抓住她華麗的裙角:“太後娘娘,不要放棄我。”
嘉順太後冷笑著,一根根扳開他的手指:“為了整個薑家,有時犧牲一兩個人也無妨,何況是你做錯了那麼多事,才落到如此結局。”
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他穿著鑲有銀邊暗花的紫色錦袍,容貌秀麗,玉冠束發,他意氣風華的來到薑丞相麵前:“爹,以後的事我都幫您安排好了。”
“你,你這個逆子。”薑丞相指著他的鼻尖,頓時癱軟在地上。
“謝謝這些年爹對我的照顧。”最後兩個字薑楠青咬得特別重。
薑丞相的肩膀劇烈抖動著,眼一翻白,立馬暈了過去,太後吩咐宮人們把丞相送回府邸。
嘉順太後的目光看向遠方,站在高處的人凡事都要權衡利弊,對於這個侄子她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就是想培養出一個薑家庶子,讓他成為人上人,成為薑家的脊梁。她的所作所為就是要嘲笑薑家,偌大個家族,嫡子嫡女們無所作為,到最後靠的都是他們這些平時被忽略的庶子庶女。
“姑母,事情已經辦妥了。”薑楠青自信的說。
“好。”嘉順太後微微抬眼,撫了撫指尖,慵懶的說,“明兒就給陛下一份驚喜吧。”
“陛下,薑禦史求見。”宮人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謹慎的稟告。
蕪帝揚揚手說:“讓他進來。”
薑楠青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雙手捧著奏折呈了上去:“陛下,臣有要事相告。”
蕪帝隨手一翻,目光立馬被上麵的內容所吸引,他不解問道:“薑丞相不是你的父親嗎?你就不留一點父子的情麵嗎?”
薑楠青屈身一禮,整個臉龐充滿了嚴肅恭敬的神情,他用超乎尋常的平靜語氣說:“雖然他是我的父親,但在我心中陛下是放在第一位的,他既然做出了有損於蕪國的事,那就應當得到懲罰。”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如何處置他。”蕪帝看著書桌上的奏折,輕輕歎了口氣,裏麵的罪狀足以處死薑浩,足以撼動薑家,問題在於既然是他的兒子揭發他的罪行,那麼嘉順太後一定做足了充足的準備,薑丞相不過是丟棄的一顆棋子。
薑楠青麵無表情的說:“臣先告退,臣相信陛下會公平的處理此事。”
蕪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百感交集,連自己的父親都要出賣,這樣的人得多麼冷酷無情,以前那個柔順的性格怕是裝出來的,還好自己一直反對晚伊和他在一起。
當秦晚伊等人回到皇城之時,城中已經傳遍了薑丞相被下獄的事,有人說薑楠青大義滅親,有人說薑浩罪有應得,當然還有人說他冷血,父親之情都不顧念。
木已成舟,事情都塵埃落定,被薑楠青搶先一步,秦晚伊遞上去的罪狀,並不能撼動已經做好準備的薑家。
時至今日,秦晚伊仍不願相信薑楠青的所作所為,她無奈的敲敲頭:“唉,都怪我路途上生病,要是我早點回到皇城,也許不是這樣的結局。”
“也許是薑家故意為之,就像設計好的,等著我們往裏麵跳。”安瑞成的話語帶著強烈的危機感。
在安瑞成看來,她因著與薑楠青的關係,一直不願麵對現實,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走不出迷魂陷阱,所以變得被動。也不知薑楠青下一步動作是什麼,不得不說他是個一個可怕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