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降下雲頭,飛過一片巍峨磅礴的建築,穿梭於高聳入雲的群峰,地上和空中時有弟子經過,見狀紛紛肅立一旁,等眾人走遠了,才禮貌地離開。
行了沒多久,進入一片星海,星光沉浮,璀璨美麗,星海之中屹立有一座宮殿,氣勢雄渾,上書“同心殿”。
幾人便落在同心殿,趙昀一路目眩神迷,所見所聽匪夷所思,直歎自己十六年來過的都是假人生。正暈乎乎中,忽然身後狂風呼嘯,轉身看去,星光避讓,露出一顆巨大頭顱,趙昀心中狂跳,大叫一聲,連連後退。
隻見這顆頭顱似駝,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龐大的身軀隱沒在璀璨星光中,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古話說的太對了,眼前這頭,分明就是傳說中的神龍,還是頭稀罕的白神龍。
趙昀這個葉公,往日裏以皇子身份自居,人家皇帝說自己是真龍天子,那皇子就是真龍的兒子,也就是龍子,身上流的是真龍之血,這回見到先祖了,卻嚇得蹬蹬蹬後退,完全鼓不起勇氣上前打個招呼叫聲爹,呸!葉公好龍。
流雲子喝斥道:“不得無禮!”
趙昀的先祖便把熱情憋了回去,隻用銅鈴大的眼睛盯著他,似乎疑惑了,就像人群裏拍人肩膀喊你丫的,對方轉過頭來卻發現認錯了人,忙改口說你押的那車女兒紅快給卸了吧,哎呀認錯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自己找個台階就下了。
趙昀的先祖不會說話,它用鼻孔替代眼睛,以顯示自己高度近視,湊到趙昀身前,嗅了又嗅,噴了又噴,才發現認錯了後代,招呼不打,搖搖坨大的腦袋,就退回了星海,眨眼消失不見,隻剩一陣星光浮動。
流雲子這才對趙昀說道:“小友休慌,冰黎看著凶,實則性情溫順得很。”
趙昀連忙說道:“不怪它,不怪它,是我從未見過如此神獸,一時心慌。”心裏卻在說,好歹打個招呼,不是說神龍出現都會電閃雷鳴嗎,這個好,既顯得威嚴有麵子很神秘,又能提醒眾生快準備龍要來了,擺好祭品,跪整齊些,禱告詞要說的洪亮,等等等,這樣才你好我好大家好。
玉鳴子笑道:“竟是一頭寒螭,不多見。”
流雲子說道:“這是雙旗先祖雲遊四方,尋到的一枚洪荒遺種,精心飼養下才長大,衍化出了神通。當年先祖在此處遇見一隻窮奇禍亂,多虧了它相助才將之鎮壓,隻可惜當時受了重傷,以致常年在星海之中,利用星光寒力,滋養自身,至今未愈。”
寒螭與窮奇都是龍子,和趙昀一個序列,寒螭卻幫人鎮壓了一頭窮奇,玉鳴子感歎:“龍生九子,大有不同。”
幾人行到大殿之上,這裏供奉著雙旗真人的雕像和牌位。當年鎮壓窮奇後,雙旗真人重傷垂死,勉強再活了千年,在一個下雨天,最終撒手去了。他的雕像節選的是盛年時的景象,威猛霸氣,黑發飄飄,微微抬頭,目視前方。這雕像的工匠一定極為了解他,將他目空一切、滄桑寂寞的神情盡收眼神之中。他背負一柄仙劍,這仙劍卻是真的,並非雕像,玉鳴子和趙昀一進大殿,仙劍就嗡嗡響,在鞘裏抖動,有股淩厲劍意充斥大殿。
流雲子恭敬地上香,輕撫案桌,那仙劍才安靜下來,收了劍意。
玉鳴子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保持微笑,手中變出三根香,恭敬地拜了拜。趙昀跟在身後,沒那變香的本事,老老實實地從一旁拿過香,點燃後,恭恭敬敬地拜祭,態度十分誠懇。
玉鳴子似笑非笑地看了趙昀一眼,對流雲子等人說道:“我在明玉峰修行之時,就聽師兄們說過,雙旗師叔大善至誠,嫉惡如仇,是我輩楷模。今日有幸,得遇師兄道統,一派興旺強盛景況,回去後告知師父及諸位師叔,必定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