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驥馬東北(2 / 3)

“你是日本人”?被刀架著脖子的日本人問道。

“我是中國人,快放下”。呂奇說完略一使勁,那人頸上便滲出了血絲。

那日本人知道在頸動脈邊上可以割破皮膚而沒有傷到頸動脈,就這樣的手法的人,自己完全不是對手;遂丟掉了手中的打刀。

趙尚誌立馬撿起地上的日本刀架在另一人的脖子上。

兩人押著兩個日本浪人剛出了廚房到了後院,那邊幾個日本浪人也押著掌櫃的和三個夥計來到後院;再後麵是一個西裝的日本人、一個穿和服的中年人和一個穿漢族長衫類似翻譯的人。

穿和服的中年人對呂奇押著的人說道“宮本君,我對你的空手道三段和劍道四段水平深表懷疑……”還想繼續說下去,被穿西裝的日本人擺手製止了,中年人立馬對穿西裝的鞠了一躬,然後退在一邊。

穿西裝的日本人用日語說了幾句,然後那個翻譯說道:“趙尚誌先生,我們和你們國民革命軍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來監視我們”?

“放屁”趙尚誌罵道:“你們日本人欺負到我們中國的地盤上來了,還他媽不犯河水……少廢話,要麼放人,要麼出來單挑”。趙尚誌見對方人多耍了個心眼。

穿和服的中年人緩步上前,穿西裝的日本人又欲阻止,翻譯輕咳了一下,便不再阻止,這細微的動作呂奇看在眼裏。

中年人走到場地中間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們的,誰上”。

趙尚誌剛要準備上,呂奇說道:“趙大哥,讓我先來”說完把手裏的肋插交給趙尚誌,剔骨尖刀反手一揮看也不看,那剔骨尖刀“噔——嗡嗡嗡”深深地釘在廚房的門柱上;呂奇慢慢走到中年人的麵前。

中年人看見這一手,不敢大意;鞠了一躬後便拉開空手道架勢,右手捏拳放在腰間,左手掌刀比在身前。

呂奇也右手拳左手掌拱手還了一禮,拉開馬步。

日本人騰身進招,呂奇側身避過……雙方拳來腳往瞬間交手十幾個回合,眾人看得眼花繚亂;呂奇賣個破綻退到翻譯身邊,日本人騰空一個穿心腳踢來,呂奇側身也踢出一腳,後發先至,直接踹在日本人的大腿上,中年日本人身體騰空被踹飛幾米遠。

大家還在看他落地的時候,呂奇已經用鷹爪鉗住翻譯的咽喉,左手扭住翻譯的左手退往趙尚誌這邊,一幹日本人大驚失色,作勢欲上,被穿西裝的日本人喝住。

“你抓他有個屁用啊”。趙尚誌歎息的說道。

“石原先生,請你的人放下武器”呂奇說完又扭頭對趙尚誌說道“趙大哥,把你手裏這兩個人放了”。

趙尚誌將信將疑的放了身前的兩個日本浪人;此時“翻譯”也用左手對日本人那邊揮了幾下,穿西裝的日本人接到指示,一揮手,被抓的掌櫃和夥計迅速回到這邊。

呂奇說道:“我想請石原君上樓一敘,如何”?

那翻譯打扮的人費力點了點頭,從喉嚨裏擠出:“悉聽尊便”。

呂奇隨即對身邊的人說道:“掌櫃的,你去樓上雅間泡一壺茶,然後去門口掛上停業牌”。

呂奇說完就鬆開手,還幫著對方整理了兩下衣服。趙尚誌急道:“怎麼把他放了”?

呂奇說道:“堂堂日本陸軍大學軍刀組的成員,怎麼可能說話不算話”。說完微笑著看向石原莞爾。

石原莞爾吃驚的看著呂奇說道:“花穀君,請你派人回去把那擦皮鞋的和拉黃包車的人送回來”。穿西裝的人立馬立正鞠躬說了一句“哈衣”,然後安排兩個日本浪人回去放人。

“宮本君,請扶著佐藤君回去療傷”石原莞爾對先前被呂奇擒住的那個浪人說道。那個浪人也立正鞠躬說了一句“哈衣”,看著躺在地上的佐藤心裏嘀咕道“你這空手道六段,劍道五段又怎麼樣,比我可是更慘”。

呂奇一拱手說道“請”石原也一擺手說“請”;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了二樓的雅間,那位叫花穀的人想要說什麼卻被石原莞爾製止了。

樓下趙尚誌領著自己的人和站在對麵以花穀為首的那些日本人怒目對視著,誰也不敢放鬆警戒。

兩人進了雅間落座之後,石原鞠了一躬說道:“閣下怎麼知道在下就是石原,石原卻對閣下沒有一絲印象”。

呂奇也還禮說道:“我和石原君的確沒有見過麵,我是聽蔣百裏先生說起過石原君的形象氣質,加上自己的分析和判斷的;在下是四川綏定人,姓呂名奇”。

石原莞爾舉起大拇指說道:“了不起,呂奇先生,……蔣學長還好吧”。

呂奇搖搖頭說道:“不太好啊……以石原先生這類的日本軍人,欲對我中華大地躍馬揚刀,蔣百裏先生年紀大了,還要殫精竭慮苦思化解良策,身體是日漸消瘦了”。

石原莞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給學長添憂了,真是抱歉;不過……,呂先生,請恕我直言,將近100年以前,由於日中兩國都是奉行閉關鎖國政策,我們與西方列強差距越拉越大,90年前英國人用堅船利炮打開了貴國的大門,13年之後美國的佩裏將軍也用幾艏黑船打開了日本的大門;想我日中兩國一起被西方人譏笑為“東亞病夫”是何等的恥辱;歐美列強逼著我們簽訂了各種恥辱條約,貴國發展“洋務運動”,我國也開始“明治維新”,都是想發憤圖強。但是過了幾十年之後,我大日本已經躋身世界強國之一;相反,各個方麵條件都比我們好的貴國卻淪為連葡萄牙這種小國也可以逼著割地的國家,不得不令人惋惜”。

麵對石原莞爾的這番話,呂奇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思考了一下勉強說道:“我國的情況和貴國不同,貴國是一個單一民族的國家,國家小容易改變;而我國地域麵積太廣,民族太多,改變自然不會像貴國那般容易;落後就要挨打,但我們也在改,貴國如果沒有“甲午戰爭”的賠款,也未必可以發展得似如今之快吧”。

“先生知道德國的鐵血宰相嗎“?石原莞爾問道。

“奧托?愛德華?利奧波德?馮?俾斯麥宰相,結束德國分裂、完成德意誌統一、複興德意誌功不可沒,曾預言“甲午海戰,中國必敗”,請問先生知道拿破侖嗎”?呂奇反問道。

“波拿巴?拿破侖啊,法國皇帝啊,我最佩服的軍事家之一,他說過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我們不要讓他醒過來”石原莞爾說道。

“先生可知道拿破侖這句話的整段原話是什麼嗎”?呂奇繼續問道。

石原莞爾搖搖頭。

“拿破侖這句話的整段原話是“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我們不要讓他醒過來,當這頭睡獅醒來時,世界都會為之發抖;……若幹年後中國會出現一位偉大的人物,他將領導中國重回世界最強國”。呂奇說道。特別把後麵幾個字放慢了速度。

石原莞爾決定岔開話題說道:“誠如先生所說,甲午海戰的賠款對於我國的發展的確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是我國通過“日俄戰爭”以傷亡將近20萬人的代價幫助貴國從俄國人手裏搶回了東北三省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沒有日俄戰爭,我們現在恐怕是站在俄國的領土上對話了吧”。

呂奇說道:“日俄戰爭向世界證明了弱國是有機會戰勝強國的,也證明了‘白色人種是不可戰勝的’就是一句鬼話;貴國戰勝之後為什麼要劃出遼東半島作為關東洲,並設立“南滿鐵路株式會社”攫取沿途的礦山資源等等;……日俄戰爭其本質上就好比兩個強盜同時闖進一戶人家而打了一架,卻被先生說的如此大義凜然,先生不愧是陸大的高才”。

石原咳嗽了兩聲不理呂奇的譏諷繼續說道:“未來的終極戰爭一定是黃種人和白種人之間的戰爭,我曾經提出“日本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要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朝鮮”, 滿蒙是朝鮮歸附我國以後修改的;其實在這之前我的看法是“中國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日本,要征服日本必先征服朝鮮”,先生是中國四川人,成都、重慶我都去過,從西南到東北想必先生也到過不少地方,以中國目前的狀況可以實現這個目標嗎”?

“這隻是你在軍權武力至上的理論所發展的想法,要知道朝鮮歸附了我國上千年,我們也並沒有吞並他們,你們才占領朝鮮幾十年,就把爪牙伸到我國的領土之上,如此急功近利難道不怕噎著,不怕撐死嗎;至於黃種人和白種人,大家都是地球人,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呂奇說道

“哼,和平相處,那是在非洲,現在還在部落時代,那就是和平相處的後果”。石原莞爾提高了語氣。

“強詞奪理,胡說八道”呂奇也提高聲音說道。兩人在樓上交談,聲音時高時低,搞得樓下兩幫人也是精神高度緊張,一直對視著對方,隨時準備戰鬥。

“我何曾胡說”占了上風的石原莞爾開始得意的繼續說道:“貴國如果沒有秦始皇帝的一統,閣下就應該是蜀國人,我們現在腳下的這塊土地在當時還是原始森林,是沒有主人的(由此激發了他後來的《滿州土地無主論》),……貴國從秦漢開始直到現在,為什麼每個朝代僅有幾百年的曆史,就會被新的王朝取代呢?新王朝又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可以取代舊的王朝呢,歸根結底就是對外的戰爭沒有持續,以至於官府出現腐敗,軍隊隻是針對老百姓,戰鬥力急劇削弱……而貴國的老百姓麵對當朝的欺壓,總是崇拜那些戰敗的英雄,把項羽、關羽、嶽飛、文天祥、史可法這些敗軍之將奉為偶像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