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簡稱穗,別稱羊城、花城,廣東省會,位於廣東省中南部,東江、西江、北江交彙處,珠江三角洲北緣,瀕臨南中國海。
呂奇好不容易到了廣州,找到大伯父之後,大伯父的生意卻已經做垮。主要因為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生意剛有點起色,便遭到當地的地痞流氓收刮,不久生意就做垮了;現在隻是打打短工以糊口,連回山東老家的盤纏都沒有。
呂奇就隨著這個大伯父開始在廣州打零工。在臘八節這天收到老家的來信,知道外公也已經過世了,呂奇大哭了一晚。
1924年的春節前一天,兩人好不容易掙了點錢,買了一點年貨準備回家過年,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幫地痞,這幫地痞有4個人,正對一個送菜的中年人拳打腳踢,呂奇想上前卻被大伯父拉住,不巧被一個地痞看見了,就招呼其餘的人圍了過來。
呂奇看著躺在地上的菜販,渾身是血;一個大個子流氓上前想推開站在麵前的小孩,呂奇伸出左手一把反扣流氓的手腕就勢一扭,大個子立馬倒在地上,這是外公教的擒拿手法,其餘的流氓見狀一起圍了上來。隻見呂奇以一敵四全無懼色,雙方拳來腳往不到3分鍾,4個流氓全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有一人已經昏厥。
“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啊!”隻見街角走出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一邊鼓掌一邊讚道。呂奇以為是對方一夥的,隨即拉開了架勢,準備迎敵。
“唔唔,小吽弟,我同佢哋唔係一班嘅,你好犀利哦,你係峨眉派定青城派弟子丫?”來人連忙搖著手,用一口濃重的廣東腔問道。
呂奇勉強能聽懂一些廣東話,但是還不怎麼會說。但是聽明白了來人不是和地痞一夥的。就放下了手勢,說道:“我不是峨眉派的也不是青城派的。”功夫都是跟外公學的,外公也沒告訴自己是哪個門派的;連呂奇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隻能這麼回答。
來人放慢了語速繼續說道:“小弟唔係廣東人,係四川人啦,頭先見你咁壯舉好係感動,我係廣東佛山嘅陳華順。詠春派嘅,有機會我哋切磋幾招。”說完,幫著呂奇和大伯父扶起被打的菜販,送回家中。
陳華順在路上買了一隻燒鵝,一隻白切雞,兩斤米酒。幾個人一路邊走邊聊才明白,陳華順也是剛剛路過此地,看見幾個地痞跟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打架,正準備出手,卻看幾個地痞根本不是小孩的對手,便沒有出手。
陳華順隨呂奇二人回到出租的房子裏。大伯父去弄飯菜時,呂奇被陳華順叫過來,隨身取出包袱裏的藥酒,給呂奇擦身上的傷。一邊說道:“小弟定對敵經驗瞓,你總共抵咗五拳,額頭一拳,胸前三拳,背後一拳,其實以你嘅身手,完全可以唔受呢幾下嘅。”至此,呂奇知道了,這肯定是一位前輩高人。便說道:“請前輩指點”。
陳華順給呂奇擦完藥酒問了一句:“仲疼咩?”
呂奇回道:“冇事啦”說完跳下椅子,隨空打了幾拳,踢了幾腳。就看見陳華順笑著站在一邊,漸漸抬出左手做了一個讓自己進攻的手勢。呂奇也不客氣,使出身上功夫打了起來,隻覺對方的近身格擋特別厲害。自己進攻了二十幾拳十幾腳都被對方很隨意的就格擋住了。突然,對方的一個拳頭停在了自己的右臉頰邊。
呂奇隨即後退一拱手說道:“陳師父好功夫,我認輸了”。
“哈哈哈,好,唔錯,小弟,就算你畀人鬧到我呢一拳,隻怕過咗十幾分鍾,我就唔係你嘅對手,拳驚少壯呢句說話,睇嚟係啱嘅,我真係老喇”,陳華順有點頹然的說道。這時大伯已經把飯菜端了上來,招呼兩人吃飯。
1924年的年夜飯上,陳華順給呂奇講了很多詠春派的拳法招式和來曆。席後,呂奇和大伯邀請陳華順就在家過年,陳華順擺擺手說道,“仲有嘅嘢,你對我講嘅勤加練習,過咗大年十五我嚟睇你。”說完轉身走了。
十五天轉眼即過。在大年十六這天下午,陳華順帶著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人來到家裏,門口還站著幾個下人,抬著一件一人多高的東西。對呂奇說道:“細佬,呢隻係我嘅咁門弟子,你兩個到出麵切磋幾招。”呂奇看看那個身材消瘦比自己略高一點的中年人,那人也對自己笑了一笑。抬起右手說了一句:“詠春,葉問”。
呂奇也拱手手說道:“在下呂奇,請賜教。”說完雙方開打。陳華順在旁邊越看越驚奇,自己的關門弟子是知道的,拳速早已經超過自己,半個月前自己在二十幾招上就可擊中的小孩,這半個月居然進步這麼快。這都過了百招了,這小孩居然不落下風,而且完全是用的詠春拳法。
很快的十分鍾過去了,雙方還是旗鼓相當,陳華順叫雙方停手。雙方立即收拳。陳華順拋給葉問一瓶藥酒,對葉問說道;“點呀?我話撞到個武學奇才啦。快畀佢抹下,自己都抹嚇。”葉問笑著招呼呂奇過來 挽開呂奇的衣袖,呂奇一看雙手小臂居然出現多處紅腫,剛才激戰沒有察覺,現在居然有點隱隱生痛的感覺。
看著葉問細心的給自己擦藥酒,呂奇說道:“葉大哥,好功夫啊”。葉問笑道:“細佬,咪講,我都一樣。”說完也挽開自己的衣袖,雙手小臂也和呂奇一樣,不過比呂奇的略少一些。呂奇也幫著給葉問擦了藥酒。
陳華順微笑著看著他們,招呼隨行的下人搬進了一件東西,原來是一個木人樁。對呂奇說道:“後生仔多加練習,唔出一年,我呢高徒就唔係你嘅對手嘞。”說完笑著看向葉問。
葉問也笑著說;“係丫,後生仔的確係個奇才,原來認為自己唔錯,睇嚟都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細佬,呢個係我送你木人單,有機會我哋再嚟切磋。”又轉身對陳華順說道:“師父,仲走啦。”陳華順點點頭轉身要和葉問離開。
呂奇連忙叫到,“師父,我咩時候正式拜師呢?”
陳華順笑道:“我一早已經唔收徒弟,葉問就係我嘅咁門弟子,仲講嘞,我收弟子嘅咁使費可不是你般人哋可以支付得起嘅咁,哈哈哈”。說完笑著和葉問即隨行的人離開了。
過了幾天,那個被打的菜販提著禮盒來到家裏,表示感謝。見叔侄兩人沒有工作就建議兩人給他幫忙,大伯父當即表示同意。
就這樣兩人幫著菜販幹了幾個月,到了24年的6月中旬,菜販告訴呂奇,接了一個大生意,每天往一個學校送菜,這間學校是建在廣州市黃埔區長洲島上的一個新學校;以後都由呂奇和大伯送菜。 呂奇和大伯拉著第一車菜到了學校門口,呂奇一看,一塊牌子上寫著六個大字“陸軍軍官學校”。兩邊寫著“嘉賓戾止”和“我武維揚”。
呂奇被門口的崗哨指引繞到了後門,送菜到了學校食堂。呂奇卸完菜後準備回家,卻被管事的攔著,說“今天有大人物要演講”。讓他們在屋子裏麵等一會兒。
呂奇趴在窗口,看見幾百個學生精神抖擻整整齊齊的站在操場上,望著前麵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草亭,這個草亭基本上都是用竹席和竹子搭建的。亭子裏麵兩麵旗幟(國民黨的黨旗青天白日旗和軍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交叉掛在牆上,前麵一個書桌上鋪著一塊白布,後麵有四把椅子,台上站著四個人,中間一人一身白色的新式衣服,他左邊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雙手前扣,微笑著看著下麵的學生,在身著新衣服右邊的是一個身材瘦高的軍官,很嚴肅的盯著台下眾人,白手套非常的搶眼,腳下的皮靴發著亮光,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特別的威嚴;在他的右邊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手拿禮帽的中年人。
站在台中的人正在演講“……要從今天起,立一個誌願,一生一世,都不存在升官發財的心理,隻知道做救國救民的事業……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谘爾多士,為民前鋒, 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 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大佬,台上係邊個?”呂奇的廣州話已經很地道了。
“佢地你都唔知?”大師傅眼神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孩。“話俾你,你仲是唔知啦,莫睇啦,幫手,幫手”說完拉著呂奇摘菜去了。呂奇無心的摘著蔬菜菜,腦中卻一直回想著剛才的演講。
從此呂奇和大伯父每天都往這個學校送菜,呂奇做事勤快,幾個月之後,漸漸的和學校的校工也熟悉了起來,校工也安排他在學校做一些洗碗掃地等雜工,也沒說給錢,呂奇也沒有在意,隻是覺得在這個學校裏每天都是那麼新奇。
三個月之後,大伯父說盤纏籌夠了想回山東老家,呂奇不想回去,大伯見呂奇在這裏也混得不錯,校方的人對呂奇也比較關照,大伯父見呂奇執意不回就獨自回山東去了。
呂奇留在了廣州,還是每天送菜,學校的校工宿舍給了他一個鋪位。學校基本上已經認定他是校工了,隻是沒有工錢,沒有編製。他還是幹著每天去拉菜的事,也在食堂幫廚,學生們用完餐之後收拾、洗碗什麼的呂奇也任勞任怨的幫著幹。
有一天,他正在食堂洗碗,這時來了一個教官模樣的人問道:“小師傅,還有吃的嗎?我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餓壞了”。
呂奇看著眼前這個身材消瘦的教官,說到“哦,是錢教官啊,現在沒有了,這樣吧,我給你煮碗麵條,你等一會兒”,說完就去開始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