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哥,你的心意我知道,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點兒什麼,我給不了你回應,自然,也不希望你因為我總是生氣,和你們父子在一起,不管是我,還是我娘,還有瑾妍,都很開心,你一直是哥哥,我不願咱們到頭來連一些關切的話語都不能說了。你對我好,我都記在心裏的。”
秦安沉默著,他並不是真的生氣,隻是……其實,她說得對,都多大的人了,何來像個孩子一般爭風吃醋。
看著她的眼,裏麵的真情不是假的,隻是沒有愛情罷了。
秦安微窘,“雲曦,不用說了,我沒有資格去……生氣。”
“說什麼話呢!”
“我……我隻是,”隻是想說沒有資格去吃醋而已,“以後我……”
“鬼丫頭!”
秦安的話,被剛到院門的穆丞羽打斷。
顧雲曦聞聲回頭,“你醒啦!”
秦安落寞地垂下頭,那般欣喜是他如何也得不到的。
“鬼丫頭,外麵好像有人找你。”穆丞羽就那樣半倚著院門邊上的大樹,雙手抱胸,陽光垂下,樹影下斑駁的光影灑在他金色的麵具上,影影綽綽,暗紅的服飾也是那般慵懶隨意。
顧雲曦笑了笑,“誰啊?”
“好像是賭坊的人,似乎是急事,你快去吧。”
“哦。”顧雲曦站起身,朝著秦安說道,“安子哥,我先去一趟。”
“恩。”
“你不和我一起?”顧雲曦去拉穆丞羽的手,沒拉動。
“你先去吧,我和安子哥聊聊天。”
“哦。”顧雲曦疑惑地在他倆之間來回看,卻被穆丞羽催促著趕緊走。
顧雲曦依舊不放心,三步兩步地回頭望望,好似害怕他倆打起來一般,穆丞羽揮揮手,示意她別回頭了。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見了,他才進了院子,到方才顧雲曦坐著的位置坐下來。
“找我能有什麼說的?”秦安拾起斧子,又開始劈柴,緊握斧子手柄的手心裏,有些細汗。
兩人獨處不過五年前馬車上的那一次,秦安打心眼裏覺得此人太過傲慢,那種冷冽,目中無人,讓人不喜。
也因此擔心雲曦終有一天會受了傷。
盡管表麵看來,他對她也算是極好的。
“和你說一句謝謝。”穆丞羽看著遠處,凝望,此話好似隨風消散。
“恩?”秦安手中一頓,卻又像是沒聽清一般,沒有抬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穆丞羽低笑,“聽說過京城賢親王府嗎?後來京城唯一的世子府。”
秦安不語,卻在心裏細細思考著,他也是進京無數次,世子府,自然是知道的,唯一用世子之爵位掛牌的府邸,聽人說門楣上卻沒有掛出牌匾來。
穆丞羽見他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便接下去說道,“生來便是無自由的一生,所以,我希望她好好的,我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見不得光,那麼多人要我死,若是哪天知道我還活著,恐怕丫頭也會有危險,過些日子,把渝水鎮的事情安排好,我便離開。”
“去哪兒?”
“西域。”
穆丞羽的話,秦安的心中毫無震驚是不可能的,手中的動作停下來,他還沒弄懂,穆丞羽究竟想要說什麼。
“也許,不會回來了。”
這幾個字落在秦安心裏,好似珠落玉盤,一聲聲……
他抬眸看他。
穆丞羽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忍不住捂了捂心口,還是難過的。
“我陪不了她太久,不要讓她再等我一個五年,你照顧好她。”
“你……”秦安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的人生沒辦法過得像你們這般隨意,也無法陪在她身邊。”說著,穆丞羽也落寞起來。“我如今要躲躲藏藏地過,隻能這樣了。我怕沒有別的機會能和你說這些話了。”
“你不是世子嗎?回到京城,到了皇上麵前,你不還是那皇室血脈,高高在上的?”
穆丞羽搖了搖頭,“我有我的理由。”
“她知道嗎?”
“不知道,她讓我留下來。”
院子外,一個人影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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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曦趕到渝水鎮的時候,大堂人群疏散完了,已經被封了起來,徒留下幾個差役,薛五爺還有幾個小廝,以及一灘血跡。
“你就是顧雲曦?鼎盛賭坊二當家?”
“是。”顧雲曦點點頭。
“女娃娃當什麼賭坊二當家。”差役自言一句,想了想,收了手上的鏈子,“走吧,隨我去趟衙門。”
顧雲曦也不反抗,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