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第八章
靈肉夜話
一個星高月圓的晴夜，一向和諧的靈魂與肉體好像產生了隔閡，無語地並排走著。
肉體指著地上完全重疊的影子，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應該是一個整體，靈肉要一致，不要相互矛盾，更不能逼著我去幹不情願的事情。”
靈魂仰臉望著皓月，歎了口氣說：“要是在過去的歲月，我可以完全跟你保持一致，可現在沒有辦法。”
肉體憂心重重地說：“你變壞了。你巳經淪為罪惡的靈魂了，你本能地毫無目的地作惡，值得嗎？“
靈魂申辯道：“我有明確的目的。”
肉體說：“不，你沒有目的。你不缺錢，可你常常要我去撈錢。你還為了征服別人，而拚命撈權。你的所謂目的，並不是目的。你享受不完你掌握的錢，還要以撈錢為目的。你在小天地裏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你還拚命以撈權為目的。”
靈魂有些慚愧，問：“那我該怎麼辦？“
肉體見靈魂有轉變，非常高興：“高尚的目的應該是‘真、善、美’，你應該摒棄世俗的具體的物欲和肉欲，不能把它作為所謂的奮鬥目的。”
靈魂內疚地：“我做不到，對於‘真、善、美’，最多隻能裝裝樣子。”
肉體非常不高興：“那你也不能反差太大。私底下專門逼著我去幹壞事。在大眾麵前，你讓我裝扮成高尚君子，出了問題又讓我去受處昨 “
訓。
靈魂一臉苦楚，為難地說：“公開場合，我必須讓你去這麼做，裝樣子是必須的。為了掩蓋罪惡，隻能把你包裝起來，表現出華麗的一麵。”
肉體：“你不能再去命令我幹壞事。法律管不了你，隻能用道德來懲罰你。可我這個肉體卻倒了黴，總是因為你，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靈魂：“所以說，為了不被製裁，隻能人前人後兩個樣子。再說，法律不一定隻盯著你一個肉體。隻要逃脫製裁，還是能撈取更多的錢財和利益，你必須得人前人後兩個樣子。”
“你不作惡，就用不著人前人後兩個樣子。”
“不行。我受不了寂寞，你還得接著人前人後地幹。”
“不幹。”
“幹吧。”
“不。”
“會沒事的，幹吧。”
肉體一陣顫抖，痛苦地暈倒在重影裏。
古清強想提拔使用一個人，用官場的話說是培養一個得力的助手，心底裏卻是想培養一個能推心置腹能為自己辦私事的人。
最近與枝岡次郎的較量中，古清強明顯感覺自己有點力不從心，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味道。有些心思想找人聊聊，卻尋不著一個能真正你1訴內心的對象，對不知底的人又怎敢說心裏話呢？
小時候他常常聽長輩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經過幾次與枝岡次郎的權力較量，古清強發現自己的信息非常閉塞，手底下沒有一個自己的耳目，常常非常被動。還有一個致命的事情，就是幾乎沒有一個“鐵杆子”，遇事沒有人幫腔。
經過多日的細心尋訪，古清強發現了黃小金這個中年人，論人品論才華論經驗都是最佳的人選。古清強立馬吩咐董事工作部和人事部人員對黃小金進行程序式官樣考察，但心裏早就決定非起用這個人不可。
人事部主任孫老四帶領考察組經過一番考查之後，向古清強遞交了一份彙報材料。結論上寫道：黃小金沒有廉政問題，人品好能力又強，是個各方麵都非常優秀的人才。工作彙報完之後，孫老四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欲言又止。
“還有事？”古清強問。
“黃小金與肖副總是同學。”孫老四說。
“是嘛？”古清強心裏一驚，感覺很意外，使用黃小金的決心頓時打了五折，急忙問：“他倆的關係如何？“
“不過他們倆關係相當不好。”孫老四又補充了一句，“不是一般的不好，黃小金有些仇恨肖副總……”
“你把話說完好不好，怎麼一句一句地蹦出來，聽得讓人受累。”古清強有點不高興，“坐下說，慢慢地給我說清楚。”
“我給您講講他們的故事吧。”孫老四聽命坐下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給古清強講述了黃小金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原來，黃小金與肖保江比，各方麵的才能都強許多，但就是陰差陽錯，生活跟黃小金開了一個人生的大玩笑。
黃小金和肖保江是好朋友，很小從兒時光屁股玩耍時就是好朋友。一同上大學，住在同一個宿舍，一同畢業分配進全昌縣農電局，同時安排在局辦公室裏工作。
年輕浪漫的歲月裏，他們喜歡並肩在月下散步，回味那同坐一課桌的年華。黃小金常問肖保江：“你說永恒的月亮，為什麼麵孔老是千變萬化。”
肖保江總是笑著搖搖頭。大學那時候，黃小金的成績很好，門門優秀，肖保江卻勉強跟班，稱得上是六十分的萬歲爺。黃小金的字美，且文章寫得好，行雲流水般的順當，大報小報常常有他的大作。肖保江樣樣平平，今生今世沒在報刊上發表過一個字。這些，並不影響他們交好朋友。
公司辦公室空著兩個崗位，一個秘書，一個文印員。辦公室主任和人事科長為了省事，把黃小金和肖保江叫來，問：“誰的文字水平更好些？’，“黃小金。”肖保江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肖保江比我強。”黃小金正色道，“肖保江思維敏捷，文才不錯。”
肖保江被說得不好意思，正欲解釋。人事科長開腔了：“既然肖保江的文才好，那麼肖保江就當秘書，黃小金就當文印員。反正兩個崗位，待遇一樣。”
第二天，他們便有了形式上的分工。肖保江不久便遇到了難題，擬草文件感到力不從心，黃小金就鼎力相助，甚至代寫，且從不留名，讓肖保江獨自享受經理的讚譽。
事隔半年，上司發文，秘書崗位列為中層副職，享受副股長待遇，並配備了筆記本電腦和大哥大移動電話。從此，肖保江總感到占了黃小金的便宜，再請他代擬文稿時，或多或少地總要帶些東西表示謝意。
“秘書隻是享受待遇，不是實職。如果我要是當了辦公室副主任實職，一定推薦你當秘書。”肖保江真心誠意地說。
黃小金笑了笑，沒在意，倒也沒忘記。偶爾還會真的有過幾回盼肖保江早日高升副主任實職的念頭。
沒多久，老主任退休了，肖保江真的當上了辦公室副主任。黃小金便心裏一喜，捉摸著自己也該弄個副股級秘書幹幹，一高興就進門出門甜甜地喊：“肖主任。”
結果秘書這崗位很快被別的科室調來的人占領。
肖保江便很內疚，對黃小金說：“一個副主任，沒有人事建議權，要轉為正主任才能向局長提人事方麵的建議。”
黃小金笑笑，表示理解，好在他沒什麼官癮，不大重名利，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心裏便盼著好朋友早日轉為正主任。
又一日，肖保江的頭銜真的換成了正職。黃小金心裏又是一喜，心想這回總該輪到自己挪個崗位了。幾天之後，肖保江將黃小金拉到僻靜處，又內疚地說：“真對不起，原來副股級以上的中層幹部任免，是由局長辦公會決定的，一般的科長根本沒權，除非當了副局長。”
黃小金照舊笑笑，對肖保江表示理解，聲明將繼續幫他擬文稿。朋友嘛，友誼第一。但是，肖保江再也不好意思要黃小金寫東西，自己動手幹，不分黑夜白天地搗鼓，倒是真的長進不少。
一個激動人心的日子終於來了。農電局改製時，肖保江榮升為公司副經理。黃小金大喜，心想這次搞個頭銜是沒問題，副總經理啊，而且是管人事的。然而，幾天之後，從基層調來了兩名幹部，占去了主任和秘書兩個位子，黃小金卻仍當他的文印員。
黃小金心裏便有點兒不舒服，遇到肖保江時故意大聲喊：“肖總好。”
肖保江便十分窘迫，苦著臉訴說：“真沒辦法，現在權力都集中在總經理手上。他是法人代表啊，我這個副職隻是作個陪襯。”
黃小金冷笑著，不再聽肖保江的話，不再盼肖保江升官。
“肖總好。”再見麵時，黃小金仍大聲喊著，再見麵時，是一個明月高懸的晴夜。黃小金從職工食堂出來，正好遇到從小食堂出來的肖保江。肖保江支走前呼後擁的陪伴，趕到黃小金跟前，漲紅的臉上，掛著慚愧，噴著濃濃的酒氣，兩手一攤：“真沒辦法，說是說放權，讓企業自主安排人事，可事實上，公公婆婆多著呢。局裏那些個股長副股長的親戚，能不管麼？放心，你的事我記在心上……”
不待肖保江講完，黃小金就悄然離去。他抬頭歎了口氣，望著如玉般的月亮，忽然明白了永恒不變的皎月為什麼會時圓時缺。
從此以後，黃小金再也不理肖保江了，雖說沒成仇人，但也幾乎成了陌路人。
聽完這個故事，古清強心裏舒服多了。剛才還在心裏把黃小金與肖保江劃在一邊，差點打消提拔他的念頭。聽孫老四這麼一解釋，黃小金並不是肖副總的人，兩個人不是一路的，便又重新拾起使用黃小金的打算，他必須要培養自己的黨羽。
“國有企業使用幹部，關鍵是要看幹部本身的品質。不能因為是某個領導人的同學或朋友，就放棄使用人才。這種奇才不用，是我們國有企業管理者的恥辱，是國有企業人事管理者的無知。”古清強鄭重其事地打著官腔。其實，他的內心最忌諱使用其他班子成員的親信：“我們要更加堅定啟用黃小金的決心。”
有歌謠調侃：“朋友如赤金，忠義第一誠和信。若為私利玩摯友，就算風光也小人。”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第三十八回神機妙算藏心機左右逢源假真誠“古清強董事長在物色董秘。”這消息在集團上下不脛而走。
千業星光集團的中方中層頭兒們都開始蠢蠢欲動，有到辦公室求情的，有提著煙酒到家裏來的。還有些本事大的人，找到縣領導打電話說情。有更大神通的人，還能找到市裏或省裏的領導打電話寫條子求情。
古清強麵臨強大的攻勢和壓力，但這些攻關最初並沒有改變他啟用黃小金的打算。
他甚至親自找到黃小金談話，言語間流露出要提拔使用的暗示。老秘書當然非常激動，感激涕零，發出由衷的心聲：“董事長，你讓我終於遇上一位明主了。”
麵對這樣露骨的拍馬屁，古清強不但不反感，反而心裏美滋滋的。當然，他喜好的不是這誇讚之詞，而是確信自己終於發現一個被人遺忘的人才，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像伯樂了。
好景不長。沒過幾天，古清強還是改變了初衷。
古清強後悔自己沒能提前預測結果的逆轉。
他本應該知道是這個結果，上次楊州山水電站戴少軍賣官的事，應該受到啟發。人家班長的職位都可以賣錢，何況是享受公司高層管理待遇的董事長秘書。
古清強最終還是放棄了提拔使用黃小金。
促使他改變初衷的有兩件事。一是有人報告，黃小金昨晚請了副總肖保江吃晚飯。請吃飯並不是什麼問題，問題在於黃小金請的是答謝飯。據說是感謝老同學肖保江向董事長推薦他，終於有機會進人企業高管層。
主張提拔黃小金的是他古清強，現在人家卻去真誠地感謝肖保江，這是件非常讓人光火的事。肖保江與黃小金的提拔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是他董事長古清強偶爾發現了黃小金這個人，隻不過為了顯示民主作風，他提前給幾位副總先透了個風。當時，肖保江還持反對態度，說了不少貶人的話來損黃小金。但越是這樣，古清強越是堅定信心要啟用黃小金，臨別還警告肖保江：“這事，你別唱反調，我是鐵了心要提拔這個人。”
這下好，好人倒讓肖保江先做了。暗地裏反對的肖保江反倒成為有功之臣，成為提拔黃小金的恩人。古清強心裏非常不痛快，就像是飯後有人說廚房鍋裏發現有死老鼠一樣，惡心而又吐不出來，煩躁之極。
促使古清強堅決放棄提拔黃小金的另一事，是有人在古清強放風提拔黃小金時，也瞄準了這個董秘的位子，想從中插隊。這個人就是後勤部副主任季章。前任總經理單誌看走了眼，親自考察和提拔了平庸至極的季章。要說季章這個人是地地道道的老好人，做個科員倒是很本分，要說當中層幹部搞後勤管理，能力卻是差到了底。
當年單誌提拔季章，非常偶然。有一次，單誌一個人步行回家，正好遇上暴風雨，單誌沒帶雨具，讓季章看見了，跑過來撐傘，一路護送單誌回家。當到家門口時，單誌發現這個小夥子自己卻是全身濕透。回到單位，他打聽了一下季章，人並不懶，也沒什麼壞心眼，老實極了。單誌心想，心眼好，老實人，管管後勤總是不錯的。於是，點名提拔了這位小夥子。
小夥子上任之後，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和該做些什麼，常常出洋相鬧笑話。為此，單誌總經理多次送季章參加省內外幹部培訓班參加培訓，但能力沒有絲毫的提高。單誌歎氣，說：“麻袋繡花，基礎太弟“
這一回，就是這麼個平庸非常的季章，又讓古清強徹底改變了提拔黃小金的初衷。事實上，季章並沒有做什麼思想工作，是一公斤黃金讓古清強放棄了黃小金。季章能力差是事實，可他提了一公斤黃金上古清強家。實實在在的黃燦燦的黃金金條，每條黃金都有權威機構出具的鑒定證書。
古清強原先本質並不貪荽，但近來一兩年由於枝岡次郎的大方，將古清強推進奢華生活圈，使他對金錢和物質產生了依賴。他的簡單生活已經成為曆史，現在的生活吃穿都很講究，生活成本比以前高多了。
此時，麵對金光燦燦的一大堆黃金金條，古清強表麵上沉默，心動卻是肯定的。
“董事長，求你了。”季章讀懂了古清強的眼神，知道他在激烈地思想鬥爭。
“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古清強沉默了良久，歎氣道，“黃小金是個才子。”
“領導不承認他是才子，他就沒有才華。”季章說，“如果用我，我一輩子都會感激您，忠於您。而用他，他會認為是他自己有才華，是他應該得到的職位。”
“你不懂專業，沒有專長。”古清強說。
“當官不需要做事。”季章說，“隻要會指揮有本事的人去做應做的事。”
“董事會秘書盡管是企業高管，但不是官職，要做很多具體事情的。”
“可董秘屬於高層管理人員，高管就是官。”季章說。
“……”又是一陣沉默。
“你走吧，讓我想想。”古清強打破沉默說，“記得把東西帶走。”
“好。”季章爽快地答應了一句，不但沒拿走金條，反而將購買黃金的發票也拿了出來，一並壓在黃金之下，走了。
季章走後，古清強靜靜地坐在那裏思考了許久。之後，他拿起黃金塊，欣賞了很久，又按照黃金上的編號，上網查了真偽，結論：“序列號正確。”
一周之後，季章被董事會聘任為董事會秘書。宣布的當天，黃小金弄了一大堆狗屎，裝在一個精美的盒子裏，送到了肖保江的家裏。氣得肖保江暴跳如雷，狂怒之後，隻能自己忍著。他知道這回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來他想搶在古清強之前做個好人，一是為了消除黃小金多年對自己的成見。二來借機抬高自己的身價，顯示自己的推薦是有分量的。於是他有意在其他職工中間散布：黃小金是他肖保江推薦的，要當董事會秘書了。
現在看來開了個大玩笑，職工都覺得他肖保江說話沒用。
季章的被提拔，讓人浮想聯翩。當年單誌提拔季章，被人舉報到縣紀委，說是單誌得了人家6000塊錢的賄賂。這回沒有舉報，現在是合資企業。員工心裏認可了合資企業就應該是由企業一把手說了算，百姓們個個心想忍吧。但忍歸忍，群眾背後議論和猜想誰也禁止不了。
有些思維敏感活躍的人，便開始行動，有事沒事上古清強家拉近乎。古清強扒著指頭數了一下，約有三分之一的中層正副職來過他家，而且來過的人幾乎都是與季章類似，多數是沒有什麼真本事的人，絕大多數都提了東西來。也有空手沒提東西的人，不過走的時候都塞了一個大紅包，裏麵當然是厚厚一疊的百元鈔票。
古清強安排人事部門，對全集團的員工進行了一次摸底，結果令他非常吃驚。集團員工竟然有不少優秀的專業人才，有三人參加社會統考，獲得並持有《會計證書》，而從事非財務工作。有五人獲得注冊工程師證，也從事非本專業工作。最讓他驚訝的是人事部副主任徐義，成人碩士畢業不說，還發表了四部小說，全國作家協會會員裏有他的名字。工程部副主任魯程，竟然工商管理研究生主攻方向是人力資源，有十多篇人事管理論文獲獎。而且他們都畢業四五年了，學習檔案也交人事部歸人了個人檔案。
以前，古清強以為自己很優秀，很了不起，職工群眾會很喜歡他。最近，他發現有為數不少的人在背後罵他，用惡毒的語言咒他。
之所以這樣，並不是他古清強舍不得發錢給職工，自從他當集團老總以來，一直在提高職工待遇，特別是合資集團成立後，員工的工資更是讓縣城其他企業員工眼紅。
他明白，職工恨他古清強主要是恨他糊塗用人，恨他用人不公，恨他官僚不下基層了解職工狀況，恨他主觀臆斷而又獨斷專行，恨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人原則。季章被提拔重用之後，讓更多的人才自覺地離他遠了。甚至連一些為人正直的職工見了他，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尊重，而是能避則避開，迎麵相遇繞道走者，慢慢地多起來。
想到這些，古清強心裏有些後怕。他把這些個情況說給妻子聽，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憂慮。
“沒什麼，以前你正直，可正直能賣錢麼。”妻子滿不在乎，“要想住別墅，你還得弄錢。這年頭錢是硬貨。那些個住別墅的，有幾個是靠工資買的？“
古清強愣住了，陷人了深思，他不知妻子講的是對還是錯。
古清強的用人，或多或少反映到了枝岡次郎的耳朵裏，他並不在意，而是比賽似的在千業星光集團下屬子公司和下屬控股集團公司安插自己的日本籍經理和副經理。
有歌謠調侃：“指鹿為馬自古有，屈才任庸積民仇。黑白為何要顛倒，隻因金銀和銅臭。”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第三十九回大丈夫誰不好色硬漢子也貪性歡戴少軍非常地鬱悶。
自從調任離退休職工管理部主任這個閑職，整天無所事事。
枝岡次郎早就強烈要求撤掉這個管離退休職工的部門，隻是奈古清強不何。
戴少軍琢磨著，自己被免掉楊州山水電站總經理職務，主要是得罪了董事長古清強。通過這次教訓，使他明白一個道理：任何一位下級，無論工作如何，都不能挑戰上級主管領導的權威。另外，下屬獨得好處，這是上司最忌諱的事。他本著從哪跌下去就從哪爬起來的道理，琢磨著想個法子討古清強的好。於是，他選了個黃道吉日，請古清強吃飯。
在縣城最高檔的綠茂酒店定了個豪華大包間，叫來了原楊州山水電站的老部下羅喻莉作陪。羅喻莉原來是一名運行值班工，是戴少軍發現了這個女酒仙。有一次他參加水電站的團委活動，吃飯時見到了這位美貌動人的新員工，一高興誇了她幾句。眾位團委們為了給領導助興，硬是逼著要羅喻莉單獨給戴總敬酒。
戴少軍一時興起，端起杯子：“咱們不能欺負女員工，來，我兩杯你一杯。”
說完戴少軍連飲兩杯，本以為可以嚇唬一下羅喻莉，順便向在座各位炫耀一下自己的好酒量。哪知道羅喻莉並不領情，也自願幹了兩杯。之後，她提出回敬兩杯。結果那天，戴少軍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被團委們架著回家。
第二天，他就下令把羅喻莉調到了水電站的辦公室當幹事，專門負責接待上級領導。從此以後，凡是上級或是地方官員要檢查工作，他戴少軍都會帶上羅喻莉陪酒。大專畢業的羅喻莉，水蛇腰仙女貌，加之不亢不卑很有分寸。每次都把領導們哄得高高興興，非得弄個七八分醉，幾乎是每戰必勝。
今天的酒桌上隻有他們三個人。古清強一開始還以為人太少，氣勢場麵不夠大，擺不了譜。但一開席美女羅喻莉就舉杯敬酒，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令人丟魂的微笑，他古清強感覺還是人少一點好。麵對一位眼前楚楚動人的美少女，他有些雲裏霧裏飄飄然。
幾杯酒下肚，古清強感覺到自己道貌岸然的軀殼裏麵，也仍然蘊藏著好色的原動力。聞著夾雜著香水味的女人肉香，麵對著白皙豐腴、麵容姣好的羅喻莉。他如癡如醉，傻傻地盯著她豐滿的酥胸不眨眼，有幾次還大膽地趁機摸人家的手一把。
戴少軍大感意外，原本是想利用羅喻莉的酒量大，請她來陪酒。沒想到一向嚴肅一本正經的董事長，也是一個好色之徒的凡夫俗子。他有點擔心古清強的粗魯會羅讓喻莉反感，心想不該帶她來這種場合，正琢磨著找個理由結束戰鬥，好讓羅喻莉回家。
沒想到羅喻莉酒興很濃，不但頻頻舉杯敬酒，還趁古清強高興時主動開口為戴少軍求情：“董事長，你得關照我們戴總呀！“
古清強：“我已經關照了他，把他調到機關本部了。”
羅喻莉：“可那是個閑職，無所事事。戴總是個幹事業的人，你給他安排個實職罷。”
“對了，你為什麼要為戴總說情。”古清強警覺地問，“是他請你“不是的，是您董事長做事不公平。他以前非常關心我，把我從運行班調到辦公室。”羅喻莉又端來一杯酒，“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報答戴總。來，我再敬董事長一杯，你必須答應我幫戴總。”
“怎麼喝？“
“隨便你。”羅喻莉仍微笑著，直勾勾地盯著古清強。
“唉，女人不好讓男人隨便的。”古清強開始裝酒瘋，“一隨便，我就會以為什麼事都可以幹了。”
戴少軍見狀，忙借故上廁所。
羅喻莉呶著小嘴，借酒力厚著臉皮大膽地說：“沒事，就讓你董事長占點便宜。說，想怎麼隨便？“
“真的。”古清強趁戴少軍上洗手間的空當，淫猥地笑著試探地在她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羅喻莉卻裝著什麼事也沒發生，仍裝著酒瘋笑著說：“來，你手腳不老實，罰酒。”古清強酒壯色膽：“過會兒，你單獨陪我去跳會舞行麼。”
“能陪董事長跳舞是我們員工的榮幸。”羅喻莉卻爽快地答應了。古清強一想到馬上能抱著她跳舞，顯得非常興奮：“我馬上讓戴總安排。”
“今天不行。”羅喻莉說。
“為什麼？”古清強有點茫然。
“我老公明天出差，過一會兒得回家幫他準備行李。”羅喻莉又拋過一媚眼，說，“哪天我單獨請董事長跳舞。”
“你這是緩兵之計，就是推辭。”古清強不甘心地說，“你這是口是心非。”
“下次，我一定會請您單獨跳，你放心。”她見古清強有些失望，就溫情地笑著捏了一下古清強的手，附上他耳邊說，“你給我手機號，有空我打電話給您。”
古清強這才高興地掏出電話給羅喻莉，讓她撥通了自己的手機，互存了號碼。
戴少軍從洗手間出來，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仍興致勃勃地舉杯敬酒。
羅喻莉提出要回家，古清強立馬表示同意。
送走了美女，戴少軍見董事長有些意猶未盡，心想總算找到了古清強的愛好了。也就趁著酒興，把古清強拖進一家桃色的歌廳，包了個雅間請了個舞伴，自己獨守在大廳的一角。
一直玩到半夜，才在歌廳門口等到疲憊的古清強，打出租車將古清強送到了家。
幾天後，戴少軍接到集團人事部一紙任命，是到後勤工作部當主任。一般人眼裏，這是個非常有油水的實職。當天晚上，戴少軍就打電話感謝羅喻莉，說了許多道謝的話。當天晚上，古清強也打電話給羅喻莉，說是按她的吩咐安排了戴軍。
羅喻莉知道這是古清強借機討好她，在這之前他已經打過幾次電話，都是約她出來玩的，但都被她拒絕了，再三表示：“不方便，方便的時候會主動約你。”
也正是這個拒絕起了作用，古清強以為是戴少軍的任職之事讓她拒絕，也就急著幫戴少軍找了個有油水的實職。
戴少軍上任的第二天下午四點半鍾，古清強接到羅喻莉的電話，她嬌滴滴地邀請古總到自己家裏來玩。
“你家？”古清強感覺心跳加快。他很少到過職工家，更沒到過女職工家。他感覺有些突然，但又不想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心裏浮想起許多偷情的電影畫麵，連忙問：“什麼時間？“
“今天晚上，晚一點。六點半鍾天暗後再來吧，我做好飯等你。”羅喻莉用最溫情的柔聲小聲地說著。
“好，好，我準時到。”古清強熱血沸騰，隻差沒跳起來。羅喻莉接著詳細地告訴了自己的住址。
古清強坐在椅子上，認真回想著她所在小區的方位，又在全昌縣城區圖上找到了確切的地點，捉摸該是走路、自駕車還是打出租車。考慮再三，他決定還是打出租車更方便。一是自駕車顯眼，容易被人發現，二是坐公交和走路太累，打出租車更靈活。
一下班，他就高興地離開辦公室，到發廊洗了個頭，讓理發師吹了又吹，弄得有模有樣，這才精神抖擻地打了個出租車奔向羅喻莉家。
下車之後，古清強努力地挺直身子，好讓自己在美人麵前更精神更陽剛一點。很可惜，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哪怕是很費勁地挺，也還是有點勾腰駝背的形象。
正是：“七情六欲人之常，君子好逑要合規。為人做事講原則，不可偷歡去違紀。”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第四十回同是偷盜齷齪人竊賊半途遇真賊幾個衣冠不整、行為猥瑣且賊眉鼠眼的人想混進住宅區。或許是著裝和舉止太引人注目，進人時被小區物業公司的保安攔在小區門外盤問。
小偷貢金來眼看著無奈的同夥被趕出小區的院門，心生抱怨，自歎世道不好，這年頭小偷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他是這群小偷的王，也就是賊頭，負有領導和指揮這群小偷的任務。他一般隻負責踩點和發號施令，很少親自行竊。他不同於其他的小偷同夥，皮膚白皙，西裝革履，表麵上給人一種從事斯文職業的感覺。他拉了拉衣角，平抑了一下惶恐的心，昂首挺胸，兩眼目視前方，大方地走進了小區的大門。
物業保安沒有攔他，因為他不像另外幾位同夥那樣猥瑣，不像同夥那樣讓人一眼就看穿了是個無業遊民。他的名牌西裝，擦了護膚露的白淨皮膚，梳得溜光的頭發，加上他那昂首挺胸的氣勢，像個斯文的幹部。小偷貢金來在整個小區裏悠閑地轉了一圈，心情越發沉重，每個單元門都是新式的電子鎖，多數小區都安裝了可視對講門鈴。更讓他不安的是，小區每個角落都安裝了監視器，新建住宅樓的外牆不像過去的老式住宅，所有的管道都安裝在室內，外麵沒有一根管道，無法攀爬。他心裏一陣苦楚，苦楚到傷心時，不由得哼起失戀的歌。
連續走了三個豪華小區，均沒有發現可以行竊的機會。越是豪華小區，保安措施越是嚴格，有些小區裏還有巡邏。小偷貢金來在十分失望的時候，看到不遠有地方還有一個新啟用的新樓盤。他快速趕過去踩點，看得出這是剛交房不久的小區，絕大多數是空置房，隻有少數幾家安裝了窗簾，還有幾家正在裝修，從樓上傳出裝修工的電鋸和電錘敲打聲音。
正想轉身離開的小偷貢金來，看見有一輛豪華的小轎車駛進小區，楚楚動人的美女羅喻莉從車上下來。他心頭一震，絕倫的美豔。進城以後，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美女，可眼前這位美人柔美的曲線和款款扭動的腰臀太性感了。貢金來呆呆地看了半天，燎得那顆狂躁的心小兔子似的，欲火中燒。好半天才醒過神來，明白自己在踩點行竊，這才失望地悻悻地離開這個小區。
一天下來，貢金來跑了十幾個小區，都沒有找到作案目標，饑腸轆轆，仰天長歎：“天，小偷的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返回到住處的貢金來，突然想到上午從那豪華車上下來的美女，便再次春心湧動，生理的欲火再一次燃燒。他轉了幾道公交車，又來到上午那個小區。這裏新人住的人很少，小區裏的行人也就少。門口兩個保安或許是太累，不像白天那樣裝樣子站得筆直，隻是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桌邊的椅子上打瞌睡，偶爾有幾個進出小區的人，根本就看不見。
小偷貢金來整了整衣飾，夾著尾巴溜進了小區。在每棟樓下都轉了一圈，發現所有的門洞雖然都安裝了防盜門，但都沒有啟用。有的連電子鎖都沒裝，有的可視攝像頭沒裝好，隻有一兩棟裝好了電子門鎖的，但也還沒有啟用，幾乎所有的大門全是敞開的，即使有關著的也是虛掩著。
他便認真觀察這裏的住戶，每個門洞最多住進一兩戶人家，其餘全是空房。
他來到上午美女下車的地方，發現這個門洞隻有一家人住，上下左右全是空置房，他便有了進人此位美女家裏作案的念頭。下午四點鍾的時候，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形，回來計算一下從這門洞走到小區門口的路程和行走時間，又仔細琢磨了攀爬人室的方位和途徑。正準備離開時，看見上午的美女羅喻莉正挽著一個帥哥從門洞裏出來。他又一次春心蕩漾，急忙走近來窺視這位美人兒。
小帥哥手裏還拖著一個行李箱深情地說：“親愛的，第一次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我有些舍不得。”
“沒事，不就兩個晚上麼，我看看電視就過來了。”美女羅喻莉嫵媚地說著，抱住小帥哥親了一口，然後立住腳，目送著小帥哥拖著行李走向大門。
小偷貢金來欣喜若狂，心想美人家裏隻有一個人了，這真是天助我也。他裝著路人，與小帥哥擦肩而過，然後再走近美女，貪荽地窺視著美人兒，他聞到一股濃重的廉價的香水味。
今晚就偷一家。貢金來心裏琢磨著，打算親自光顧這位美人兒家裏。麵對她這麼個孱弱的女子，就算人室被她發現了，也風險不大。他高興地轉身快步走出小區，在一家小餐館要了幾個小菜，一瓶啤酒，慢慢地品著酒菜。他打算在這家餐館裏磨蹭到天黑，再到美女羅喻莉家行竊。幻想著自己成功行竊，心中不由得暗暗歡喜。他預料著，自己突然出現在這位弱小的女子麵前，估摸著隻要一亮出身上那把發著寒光的尖刀，定會嚇她個驚魂落魄，說不定美女會發抖地蜷在一個角落不敢吱聲。
不到十點，貢金來就被小餐館店家轟了出來。這兒偏僻，十點後便沒了生意，店家要關門打烊了。
貢金來認為這個時間作案太早，就在外麵轉悠了兩個小時。臨近午夜外麵行人全無時，他才溜進小區。單元的門敞開著，跟白天一樣。此時的小區靜得可怕，沒有丁點燈光，大概是住戶不多，物業為了節省電費，一到夜半十點多鍾便把全部的路燈都熄了。
貢金來摸黑從隔壁一家空置房的陽台翻窗進了羅喻莉的家，輕手輕腳來到客廳。借著燈光，他摸到了大門，將保險門鎖打開，以防被主人發現後隨時可以逃跑。
客廳裏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偷，倒是茶幾上有個男士錢包和一個男士夾包，一包香煙和一個打火機。
他拿起煙聞了聞，至少是大中華一類的，煙癮便上來了。他抽出一支，想點火，又有些懼怕，便輕手輕腳地到了臥室門口，想聽聽動靜，觀察一下女主人是否睡熟。
房內鼾聲濃烈，像是個老男人的鼾聲。他心裏便笑，這麼個漂亮好看的女人，鼾聲這麼難聽。琢磨著女人睡熟了，他放心地關上了房門，點燃了一支煙。
貢金來想看錢包裏是否有錢，太黑看不清，就索性開了燈，翻開夾包一看，嗨，有一大遝鈔票，足有兩千塊錢。他喜上眉梢，將現金全部抽出，裝進衣兜裏。這時，房門突然開了，裸體的古清強睡意朦曨地急急忙忙衝進廁所，待他小解出來，發現了小偷貢金來。
古清強驚慌萬分，腿肚子發軟，待在那裏動彈不得。
貢金來也十分惶恐，但多年的小偷經驗，使他沒有露出半點懼怕的神色。
對峙了半晌，古清強才語無倫次地：“你一你一你一回來了？“
小偷貢金來詫異地僵在那裏，手裏捏著那抽空了錢的錢包，準備逃走。
“我是第一次來。”古清強解釋了一句，心虛得直冒汗。
“……”貢金來什麼也沒聽見，靜觀古清強的反應，頭腦極快地琢磨著跳跑的路線。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古清強摸不清眼前男人的反應，膽怯地又補充了一句。
“……”古清強的心虛表現，讓貢金來恢複了鎮靜。他搞清古清強不是這家男主人，心裏便膽大了一些，放棄了跳跑的念頭。
“我這就走，你放我走好嗎？夾包裏的錢全給你，我衣服口袋裏還有錢，都給你。”古清強見小偷貢金來不反對，一溜煙衝進臥室，急急地穿了外衣，手提著一個包，出來就丟下三萬塊錢，從小偷貢金來手裏拿回夾包，狼狽地逃走了。
接著房裏便有了動靜。小偷貢金自知女主人出來一定會發現的，必須盡快離開。這時，房裏傳出羅喻莉的哭泣聲：“原諒我，真的，我這是第一次。”
小偷貢金來恍然大悟，得意地笑了，抓起錢，飛也似的逃走。
正是：“知足常足不受辱，知正常正不會恥。為人莫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遇生人。”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自從在羅喻莉家被抓現行逃跑之後，古清強心裏著實慌了幾天。到目前為止，他還以為那天晚上遇到的貢金來是她丈夫，時刻擔心小夥子會找上門來鬧事。越是沒有動靜，他越是擔心，不知道這對年輕夫婦會設什麼圈套。一天一天地挨，沒事。一個星期一個星期過去了，仍然沒有絲毫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