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頓時一陣破口大罵:“娘西皮的,這廝真不是好鳥,死就死吧,還弄得我一臉的血,將士們,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把這個家夥的屍體帶走,鞭屍三日。”說罷便將青年的屍體重重扔在地上。裴定話音剛落,身後風聲響起。
裴定立刻身子一擰,順帶後仰,立刻躺在了奔宵的脖子上,手中長槍遞出,“叮”的一聲脆響,裴定座下的奔宵往前衝了一小步,而襲擊裴定的人也落到了地上。
裴定翻身下馬,看著麵前的人。這個人年紀和扶蘇相仿,手中一柄長劍,身上穿著殘破的甲胄。
裴定咧嘴笑道:“這位是?”
男子冷聲說道:“這位小哥做得有些絕了吧,伍逢兄弟已經被你殺死,你還要鞭屍,當真欺我軍中無人麼?”
裴定瞟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冷笑道:“他是伍逢,那你便是李歸了?哼,來得正好,連你一並收拾了。滾開!”說話之時,裴定被幾個陳勝軍士卒偷襲,揚手便用槍刺穿了那幾個士卒的咽喉。
李歸看著裴定迅捷的槍法,瞳孔猛的縮了一下:“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將槍用得如此厲害,應當不是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裴定麵無表情,一槍刺向李歸,李歸立刻將劍橫在咽喉前,裴定的槍尖點在了李歸的劍脊上,發出一聲脆響,李歸也退了兩步。
裴定“咦”了一聲:“你的劍法不錯啊,敢問師從何人?”
李歸的臉上露出了傲然的神色:“家師蓋聶。”
裴定暗罵自己蠢笨:史書上明明就寫了蓋聶被始皇帝囚禁,始皇帝亡故之後被趙高發配到了驪山,後來又逃了出來加入了陳勝軍,你居然把這茬兒忘了,裴定啊裴定,你真是個二百五。
裴定朝著李歸微微一笑:“你不是對手,把你師傅叫出來吧。”
李歸神色一黯:“師傅和陛下意見不合,已然回鄉了。”
裴定冷笑一聲,淡淡說道:“陳勝那廝,庸人爾,居然妄稱陛下,他還不配!”
李歸頓時怒目等著裴定,忽然眼前一花,失去了裴定的蹤跡。寒光一閃,李歸的咽喉便被裴定劃破了,裴定站在李歸的身旁,輕聲說道:“忘了給你說了,我叫裴定。”
李歸捂著咽喉,鮮血汨汨流出,不甘的看了一眼裴定,重重摔在了地上。
裴定輕笑道:“虧得你師傅還是史書所載的秦朝第一劍客,當年荊軻連和他比試的心思都沒有。你呢,也是個庸才,怪不得跟著陳勝那廝被追得如喪家之犬一般。”
這時裴定的耳邊忽然傳來了項羽的暴喝聲:“陳勝你這懦夫,休要逃走。”
裴定扭頭一看,一匹馬漸漸消失在遠處,項羽策馬正準備追擊。
裴定高聲喊道:“羽哥,別追了,陳勝跑不了。”
項羽轉過頭朝著裴定笑了笑,高聲說道:“阿定,你不是素來愛幹淨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裴定搖頭苦笑了一番,翻身騎上了奔宵。
所有人的人都聚到了一起,高夜闌手中提著一個人頭,不用問,自然是陳勝的。
戰場上的慘烈,超出了眾人的估計,滿地的鮮血,殘破的肢體,黃白相間的腦漿混合著鮮血,跳動著火苗的營帳,焦黑的屍體,組成了一幅煉獄的圖畫。絕大多數士兵們都在不住的嘔吐著,即使是身為將領龍且等人,也是臉色慘白。
半晌,裴定才苦笑道:“剛才不覺得,原來真正的戰場是如此的可怖。”
項羽苦笑了一下:“有了這次,下次就會好很多了吧。”
這時一個軍士走了過來:“參見各位將軍,這次戰鬥,我們的兄弟重傷九十八人,輕傷一千七百五十一人,沒有死亡。”
項羽點頭讚道:“不愧是我們江東子弟,戰鬥力果然不俗。”
裴定搖了搖頭:“不行,還差得遠。”
眾人一起看向了裴定。
裴定說道:“我們的士卒學習了槍法,還有合擊的戰陣,而且還是夜間襲營,對方雖然人數是我們的三四倍,但不過是殘兵敗將,我們竟然有了如此的損失,若是遇上章邯的大軍,那又如何?”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
龍且笑道:“別給軍士們訂太高的要求了,還是要一步一步磨練的嘛。”
裴定搖了搖頭,並無言語。
項羽好奇的問道:“阿定的心目中,什麼才是一流的軍士?”
裴定心中暗想:南北朝的陳慶之,七千白馬騎,連破四十七城,這才是真正的精銳將士,可惜我要是這麼給你們說,你們肯定聽不懂。垓下一戰,項羽連同二十八騎江東子弟,將韓信的十萬大軍殺退十數次,這也是精兵,不過麼,我情願看不到這一幕。
眾人見裴定發愣,都沒有去跟他說話。
裴定抬頭望了望蒙蒙亮的天,忽然高聲喊道:“將士們聽著,大家啟程回下邳吧,休息一天,明天我便將嶽家槍的內功傳給你們,就算是這次大破陳勝軍的獎勵。”
士兵們一愣,隨即高聲喊道:“小裴哥英明,小裴哥英明。”
龍且皺眉道:“若是士兵太過強勢,難道不怕對我們有損害麼?”
裴定笑道:“難道我們要靠武力震懾士兵?他們厲害起來了,我們才能更容易的打敗秦軍。”
龍且這才放下心來。
裴定轉過頭去看著幽雲十六騎,笑道:“你們不用羨慕,楊家槍的內功口訣,我也一樣教給你們就是了。”
幽雲十六騎也感激的看著裴定。
裴定朝著眾人笑道:“走吧,啟程回下邳。”
眾人齊齊一笑,朝著下邳城方向行去。
裴定留在隊伍的最後麵,一臉的愁容:俠以武犯禁,把這些士兵調教厲害了,到時候該怎麼處理都不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