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站在大鍋前,一人拿著一個倒大不小的布口袋,依次往口袋裏裝著炒麵。
項羽等幾人在不緊不慢的穿著盔甲,公輸平將一副精心製作的魚鱗甲遞給裴定,裴定搖了搖頭:“這件衣服我用不上,你拿給別人吧。”
眾人齊齊勸道:“裴兄弟(阿定),你就穿上吧。”
裴定笑道:“用不上,你們放心好了,還沒有人的弓箭能射中我呢。”
眾人不管再怎麼百般勸阻,裴定仍是鐵了心的不穿鎧甲。
眾人沒法子,隻好讓公輸平將魚鱗甲拿了回去。
急行軍四日多,終於趕在陳勝軍之前到達了下邳。
虞子期笑道:“想不到才離開下邳,就回來了。”
裴定笑道:“再說吧,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殲滅陳勝的軍隊。”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到了柳瓴的麵前:“先生,陳勝軍在城外以北四十裏的地方。”
裴定忽然插嘴問道:“看起來如何?”
年輕人答道:“他們正在紮營,士兵們明顯很疲憊,營帳也搭得很不規律,而且傷員頗多。”
裴定頓時笑了:“辛苦你了,下去吧。”
年輕人朝著眾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龍且笑道:“裴兄弟莫非是想襲營?”
裴定笑道:“他們軍容不整,將士疲乏,我們現在開始急行軍,半夜便能趕到,到時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眾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看樣子襲營這個法子大家都深感讚同。
陳勝軍營不遠處的林子裏,九匹駿馬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匹在前,八匹並列靠在後麵,接著樹木縫隙間透露出的月光,能夠看出前麵的一匹駿馬是紫色,後麵的八匹全是黑色。這九個人有個最大的共同點,他們手上都拿著一柄槍。
裴定低聲說道:“這是你們第一次在戰場上和人交鋒,而且以少擊多,怎麼樣,怕不怕?”
一個頗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誰說我們是第一次和人交鋒,我們和秦軍已經打過幾次了。”
裴定嘴角揚起,低聲說道:“項九,我是你我一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近萬項家軍,去圍殺數目幾百的秦軍,就算你們拿的是木棍,一人一棍也能敲死那些秦軍,更遑論你們比那些秦軍更精銳。”
裴定話音剛落,林子裏便陷入了死寂。
裴定低聲說道:“從營帳的數目來看,陳勝軍應該在兩萬到三萬之間,最開始進行突襲的時候,對方多半會因為手忙腳亂而無法組織有效的進攻,等撐過那段時間,應該就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到時候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我們的全是長槍兵,對於弓箭根本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將對方的弓箭手全部擊殺,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快,記住,別纏鬥。“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
這時一陣樹葉的響動,一個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陳勝、李歸、伍逢的位置已經確定,一旦他們三人逃跑,要殺他們,不是難事。“
後麵的八個衛士緊張得握緊了手中的槍,四處查看著。
裴定低聲笑道:“別緊張,是小高。”清了清嗓子,裴定朝著暗處的高夜闌說道:“小高,辛苦你了,記住,他們三個跑了也無妨,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小心。”
又是一陣樹葉的響動,林中重歸寂靜。
一個親衛的聲音忽然響起:“小裴哥,高公子剛才在哪兒啊,若是高公子要殺我們,我們肯定都玩完了。”
另一個親衛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死不死我不知道,我肯定不會有問題,高公子剛才就在我們左邊的那棵樹上。”
裴定轉過頭去,驚訝的說道:“咦,項三,你不簡單啊,居然能察覺小高所在。”
項三淡淡回道:“小裴哥說笑了,隻不過我當年一直在山林裏打獵為生,感覺比較敏銳罷了。”
裴定笑了笑,並未做聲。
忽然項三的聲音又響起:“小裴哥,我們的人開始行動了。”
裴定猛的一怔,然後豎起耳朵細細聽著,過了一小會兒,才聽見微不可察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裴定轉過頭去一臉苦笑的看著項三:“看來我不該把你帶過來襲營,有你在,任何人都別想偷襲到羽哥。”
項三並未作答。
忽然殺聲震天,近萬項家軍如潮水般湧向陳勝軍營。甫一接觸,軍士們便分成了三人一組的小隊,以互補的陣勢如無數利箭般直接插入了軍營之中。陳勝軍倉促應戰,衣衫都沒穿戴好,更遑論組織有效的反擊了。
裴定咧開嘴角笑了:“嘿嘿,看來我們不必出手了,陳勝軍的素質遠遠低於我的估計,嘿,等殺光了他們,我們就……”
話剛說到這裏,裴定便說不出話了,一頂大帳之中走出一個青年男子,揮舞著手中的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士兵們聽了他的話,行動開始有章法起來,一部分士兵則退回了營帳之中整理裝備。這邊的項家軍也能明顯感覺到陳勝軍的抵抗開始有威脅起來。
裴定牙齒一咬,冷笑道:“好樣的,這個朋友當真不凡,你們幾個,跟我來。”說罷雙腿猛的一夾馬腹,奔宵立刻飛速奔跑了起來,後麵的八騎“幽雲十六騎”也跟了上去。
裴定的奔宵比“幽雲十六騎”的馬神駿得多,眨眼間便將後麵的八騎遠遠拋下,臨近陳勝軍的柵欄,裴定身子猛的朝邊上一滑,左手抓著馬鞍,身子貼在馬的右側,右手的長槍重重一揮,將柵欄打碎,奔宵便猛的穿過了柵欄。
裴定一聲大喊:“別和士兵糾纏,分一部分人出來,燒毀營帳。”
士兵們見到裴定,都高聲嚷了起來:“小裴哥,好樣的。”
“小裴哥,待會兒得勝回去請我們喝酒。”
“小裴哥,那個拿劍的嫩青是個將領,這些士兵都是他在指揮,去把他殺了……”
裴定咧開嘴一笑,奔宵猛的衝向了那個指揮的青年,青年尚未反應過來,裴定的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將他重重挑了起來。鮮血飛濺,裴定的臉和衣衫都被打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