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抬頭成群的烏鴉飛過，黑乎乎一大片，環境逐漸變得陰森。慕小柒搓著手臂聽吳思講他的懷春心事，出來吃早飯隻穿了件到膝蓋的裙子，也沒想著披肩外套，到山裏竟然有一絲絲冷。
“隻是，大一新生入學後，她就變了，她頭一次那麼關注一個男的，想盡一切辦法圍著他，我本來以為餘卡能看到我的喜歡，但沒關係，她喜歡別人也沒關係，我在她身邊當個小跟班我也樂意。她在大二接觸了直播平台，長得好看就很容易火，後來跟公司簽了約，本來前途一片光明的。”
“後來她突然間發生了變故，就在一夜之間，她嬌生慣養承受不了打擊，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症，但即便是這樣可憐，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那些網友見她開直播就罵她，要麼就是調戲侮辱她，她換了好多個平台開直播，全部被封號，她沒有辦法再光鮮亮麗拋頭露麵。”
“你知道嗎，她現在瘋了，隻有去精神病院才能見到她，她現在一個人被禁錮在什麼都沒有的小房間裏，嘴裏神神叨叨念著話，她不認識我了。”吳思說到這裏踹了一腳旁邊的石子，“我對她那麼好，她不認識我，她最後認識誰？認識的是把她搞成這樣的王俊凱，你聽我講這故事，覺得好不好笑？”
“……”慕小柒瞪大了眼，她完全沒想到吳思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盯著他戴著帽子的背影突然一陣後怕，沒敢再往前走，“抱歉，我不知道她會……”
“抱歉？抱歉的人不是你，是王俊凱而已。這都是王俊凱造成的，以為自己權力大，就可以把人像螞蟻一樣捏死，哈，真是太搞笑了，真是不知道現在世界上的女的怎麼都瞎了眼喜歡他。”吳思摘了帽子咧開嘴，“慕小柒，你還以為你喜歡的王俊凱是多幹淨一人？他滿手都沾滿了血，你還喜歡他嗎？”
“這個不關你的事。”慕小柒厭惡地皺了皺眉，她回想了很久關於餘卡的事情，印象裏是沒有這等事情的，何況，她相信王俊凱，再怎麼討厭一個人，也不至於會這樣。
“噢，我倒是忘了。”吳思理了理頭發戴上帽子，轉過了身，隻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王俊凱很寶貝你的吧？”
“沒有。”
“傷害了他最寶貝的人，他也肯定會崩潰的吧？”慕小柒看著他的雙眼，回想起什麼，但那個片段來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到就被麵前的吳思走近抓住了雙手。她瞪大眼不住的往後退，掙紮著想脫開他的禁錮，聲音不由得拔尖試圖引起別人的注意：“你要幹嘛！”
他們已經爬到了半山腰，遠遠望去是一望無際的海麵，看不到沙灘，這就意味著所在的位置離入口處已經蠻遠。慕小柒冒了一身的冷汗，近距離見到吳思的雙眼後才猛然間想起了那個片段是什麼，當時在王俊凱家收到的快遞，如果感覺沒錯，那就是他派送的。
“之前那次快遞是你送的對不對？恐嚇信是你吧？項鏈也根本沒丟吧？”慕小柒一步步追問，一步步退後，麵前的人卻一句話都沒說。
她死死皺著眉頭試圖冷靜下來思考，用盡了力氣把吳思的口罩拽了下來，胡亂甩著手，還沒來得及剪的長指甲抓花了吳思的臉，他因為痛覺一瞬間鬆開了手，慕小柒才得以掙脫開，趁著對方沒反應立馬往山下跑，腦神經都繃到了一塊兒。
吳思麵對她的反抗顯得更加生氣，也更加暴力，跑下去就一把抓住慕小柒的頭發往下拽，生生把人拽倒在地。山上的路又陡又斜，爭執期間她一個失足就滾了下去，小山並不太高，坡度有些緩，但因為常年無人打理，樹木生出的枝椏很多，滾落期間刮壞了腿，拉出了好長一道口子，期間別的地方也刮了好幾道傷。
“嘶……”
背後撞到了樹木才得以停止滾動，慕小柒抱著頭忍著痛，眼前有些渙散，她強撐著意識往山上看，吳思從口袋裏掏出了刀，刀麵反射的銀光閃到她眼睛，一瞬間像是清醒了，她咬著牙趕緊爬起來漫無目的地往山下跑，嘴裏還喊著救命，其實心底已經有些絕望，這種時間大多人不會往沙灘上去，更不會往這個偏遠的山走了。
往下走的同時她撥打著王俊凱和其他人的電話，發現都是信號不好沒辦法打出去，後來試圖發了信息給王俊凱，雖然一直在轉圈，但到了信號好的時候總歸會發出去的吧，心裏還僅存著這麼一絲僥幸。冰涼的血液順著小腿往下流，她都能感覺到襪子已經沾上了黏膩的血，做夢都沒想到會流這麼多血，啊，她是熊貓血來著，會死在這裏嗎？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王俊凱，自己其實後悔分手了的。
顧著手機信號的期間往後看，吳思還舉著刀在追她，像是恐怖片裏常有的片段，她疼的都要喊不出來，隻顧著找方向往下走，生怕走進什麼死胡同裏。後來也是靈光一閃想起前幾天王俊凱逼她下載的自衛軟件，沒網絡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功能，但按住求救按鈕會有很大的聲音。
慕小柒嘴唇發白，頭發都因為汗水沾濕，手上還冒著冷汗，手機裏發出的求救聲強烈刺激著她的神經，嘴裏念叨的再也不是救命，而是王俊凱。後來她躺在醫院裏想，也許就是因為王俊凱，她才有那麼強烈的求生意識，才能走那麼久，明明血一路流。